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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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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的作家

(2014-01-18 21:41:01)
标签:

儿童文学

文化

杂谈

分类: 我的散文随笔诗歌

这几天整理电脑里的旧作,看到十多年前写作家牧铃的一篇文字,贴出来与大家分享。

 

瘦的作家

汤素兰

 

我和牧铃见过好几次。头两回我遥远地看看他。他更加遥远地看看我。我知道他是谁,他也许也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们都写儿童文学。都在湖南。人们或许以为作家们聚会在一起,会有很多话说。其实也有例外。比如我和牧铃。就那么遥远地用眼睛打招呼。不说话。这情形不像作家聚会,倒有点像在敌占区遇到化了妆、正在执行侦察任务的同志。

后来情况有了改变。这情况的改变完全仰仗于平江长寿街的五香酱干。

话说公元2000529日,第五届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在北京世纪剧院颁奖。牧铃的科幻小说《梦幻牧场》和我的长篇童话《笨狼的故事》都有幸金榜题名。但牧铃因为有事,不能前去北京领奖,他来信让我替他把奖领回来。一尊宋庆龄镀金塑像,加上一本颇具面积的证书和一份颇为丰厚的奖金,我感到责任相当重大。两份加在一起,便不止责任很大,份量也很重了。虽然我的儿童文学作家朋友庞敏和谢乐军充分发扬互助友爱精神,帮助我携带了其他一些东西,但因为随身的行李体积不大却出奇沉重,在机场安检时,我还是被工作人员仔细盘查。他们看到我包里有两尊塑像,疑我为文物贩子。

回到长沙后,我因在机场的遭遇和路途的劳累,去信要挟牧铃,如果他不送我一些平江的特产——长寿街五香酱干,我就不把奖金、奖证和塑像给他。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对牧铃的家乡平江,我了解甚少。我能知道的特产只有两样——将军和酱干。我无法跟将军开玩笑。于是,我只好拿酱干开玩笑了。

没料到牧铃过不多久来长沙时,真的带了五香干子。我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整整十小包。

我说:“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呢。”

他说:“我知道你是和我开玩笑的。那我也不管,反正是带来了。”

带来了就吃呗。我毫不客气。只是五香干子味道虽好,但咬起来很费劲。我的牙因此饱受折磨。

吃了人家的嘴短。我于是开始和牧铃像两个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像两个老朋友一样说起话来了。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常在他写的书里和他神交。我喜欢读牧铃的作品。喜欢他讲故事的方式。喜欢他和他的主人公们的那种质朴和自然。

有人说牧铃是从茅庐土屋中淘出来的真金。我觉得牧铃更像悬挂在山梁一株高大古树上的一挂风铃。自然的风吹拂他,让他铃声清远。而大地上的树干是他的依托。那是他家族的梦想,父老乡亲的梦想,他自己的梦想,也是书藉和生活的滋养。

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奇迹。在牧铃的身上,这一点特别明显。他的青少年时代贫穷、辛苦,每日凌晨四点就得起床放牧。如今,他和我们一起出门开笔会时,我们这些夜猫子动辄长谈到深夜,而他,九点刚过,就哈欠连连,渴望安卧眠床。我们笑话他想修炼成仙,他却说:“这都是因为小时候太缺少睡眠,只好到现在来恶补。”他的中学学业是在牛背上完成的。他长大后受过伤。作过苦力。当过农民。但他后来终于成了一个作家。这是一个奇迹。同时,近十年来,他的作品,在我们这样一个泱泱大国里,在众多的作品中,总是保持着自己的特色,不可替代,这也是一个奇迹。

然而最大的奇迹存在于牧铃的作品中。他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用文字的魔方为读者们创造的奇迹。

最后,我还要告诉大家一点:牧铃是一个瘦的作家。很瘦很瘦。奶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牧铃虽然营养不良,但他写的作品富含营养,小读者多读他的作品,会成长得更好。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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