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随笔】
一点素心
文/鞠晨曦
酒酣，朋友附耳说：“初你与相识时，只道你放旷不羁，心比天高，恣情文字，不问常俗，一派心高气傲的逼格。更有人说你目中无人、轻慢上司，是个桀骜不逊的家伙。但是，日久见人心，交往的日子久了，我相信你的人品。”。
朋友能不为二三言所惑，正应了一句古语：流言止于智者。
我本是个与世无争的人，除了看书、摄影、上网、下棋、发呆，没有别的太多爱好。大富大贵，本由天定；高位显赫，非我所有。几本好书、二三至友，足以慰我生平。我最害怕的就是，拿宝贵的时间，应酬几个不相干的人物；舍一身的自由，经营一些不甚光彩的勾当。
我本将心付明月，奈何庸人常相扰。虽则与世无争，但还是常常招怨致谤。曾有人搜集我博客文章中的字句向领导告发我牢骚满腹，也有人写匿名信挑拨我与上司之间的关系；更有人散布谣言说我表面淡薄实则官瘾十足。更要命的是，我至今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挡了某方神圣的大道。
细细想来，有两种人可能看我不顺眼：一是自以为高人一等却没能在我面前赚够颜面的人，二是处心积虑包藏私心被我无意中看穿了的人。如果真的如此，那我还是真有“得罪”他们的地方。我这人的缺点真不少，第一个缺点就是很难与人亲昵，所以基本没有腻友；第二个缺点是几乎不当面奉承人，这是清高的标志性特征；第三个缺点是从不在热闹场合结交朋友，所以显得不太合群。有了这三个缺点，我实在算不上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最致命的缺点不在这里，而是“吾爱真理胜过爱小人”，常常把是非曲直分得较为分明，再加上我有一种天生的本事，常常轻易看出别人藏着掖着的那点私心、坏心、恶心，看到之后，难免将不屑的情绪写在脸上。平日里对人无迎奉之言语，无巴结之行径，无进贡之利好，无嘘寒问暖之殷勤，致使个别大人甚为不爽，个别小人甚为不快。
看来，我所信奉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应该加一个前提：相交的双方必须都是君子。所幸的是，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朋友、同事相交一久，自然心领神会，不是小人所能间离的。我因此要感谢天地间有一杆无形之秤，它能秤出人心的轻重分量。
只要我心如尺素，何惧他巧舌如簧？
前不久，我在自己的QQ个性签名中加了菜根谭中的一句话：交友须带三分侠气，为人要有一点素心。
素心是什么心？是赤子之心、无妄之心；是宁静之心，淡泊之心；是无机无巧之心，是有情有义之心；是与人为善之心，急人所难之心；是孟老夫子所说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一句话，就是真诚之心。正如清朝的纪晓岚所说的：“心如枯井，波澜不生，富贵亦不睹，饥寒亦不知，利害亦不计，此为素心者也。”
素心有天然具备的，也有修炼而成的。赤子童心，一尘不染，是天生的；傻瓜白痴，心无机巧，是天生的。除此之外，一切正常成年人若想保持一点素心，须有一番人生修炼，其修炼之法，可于唐代两个和尚的对答之中获得：
寒山与拾得是唐朝高僧，一次，寒山问拾得：“世人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拾得曰：“只要忍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如果要想修习有功，还要“养心八珍汤”的辅助：慈爱心一片，好心肠二寸，正气三分，宽容四钱，孝顺常想，老实适量，奉献不拘，回报不求。将此八味药放宽心锅里，文火慢炒，不焦不躁；再放公平钵里，精磨细研，三思为末，淡泊为引，做成菩提子大小，和气汤送下，清风明月，早晚分服，可净化心灵，陶冶情操，消灾去祸，延年益寿。
李白的《日夕山中忽然有怀》中提供一种山林养心法，不妨借鉴一下：“久卧青山云，遂为青山客。山深云更好，赏弄终日夕。月衔楼间峰，泉漱阶下石。素心自此得，真趣非外惜。”
最后要说明的是，在我们身处的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是不能一味追求素心的，要不，人们要么嫌你傻，要么斥你疯，至少也要说你酸。只是我们不要忘记，做人一定要保有一点素心，作为人生的最后底线，这样，你才算得上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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