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云随笔《做人和做学问同样重要》刊于《厦门文艺》2013年第3期，感谢编辑!

有一种酒叫书话

                                               ——读何况《文园读书记》感 

谢泳教授在何况的新书《文园读书记·序》中说：“2007年夏天，我南来教书，在厦门最早认识的朋友即有何兄。”由此及彼，我认识何况兄不比谢泳早多少，大约也就是2007年上半年的事了。

那时许多热爱文字的人开始玩博，我因为在新浪草根博客做管理员，推荐博文时比较关注福建博客，渐渐熟悉了一些博友，有的逐渐成为现实的朋友。记得第一次见到何况，好像是在演武路口的书店。当时演武路口较大的是外文图书店，旁边还有一家较小的光合作用书店。我和认识不久的《厦门日报》编辑黄静芬、《厦门文学》编辑泓莹约在书店附近碰头，正巧何况来了，他去光合作用淘书。一说大家都有点熟悉。我也常去何况的博客逛，因为他的博文很多是读书笔记，很符合我管理的栏目，推荐时如缺少好的博文，正好他更新了，一般我都会用来救急。

我们四个人找了家面馆午餐，下午要去厦大听关于博客的讲座。何况要买单，静芬不让。我要买单，静芬抢走了。当时的情景现在还记忆犹新，好像泓莹还指着何况跟我说了句：他是当官的。何况让她不要讲，什么官呀。这就应了谢泳序中的第一句：“何况兄人在官场，身上却无官气。”下午的讲座更有意思，厦大邀请的是中国博客的一位老师授课，不记得名字了。结果前面讲了很多互联网的作用、技术功能，什么服务器代码的，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的。坐在前排的厦大郑启五教授急了，突然发难，大意是讲那么多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讲怎么弄博客就好了等等。负责的人赶紧圆场，讲座的人更是尴尬，真的很快进入正题，不过我们几个没听完就退场了，觉得确实没什么用处，我们已经走在博客的路上了。

再过些日子去罗琳的“旧时月色”，参加柯大侠组织的厦门博友聚会，一下子见到很多不认识的朋友，被静芬鼓动开博并乐在其中的何况当然也在其中。再后来参加《厦门晚报》的读书会，见何况的次数就更多了些。由此，渐渐有了熟悉。

其实我与何况兄还算老乡，对别人我可能唤“师”，对他却一直直呼其名，因为有着自然的亲切。何况是徽州婺源人(今属江西上饶市)，与我的出生地九江仅两个小时的车程。经常看他在文字里描绘婺源的山山水水，使我这个紧邻婺源的人对这中国最美的乡村心生向往。后来有机会和朋友一起在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去了婺源，欣赏到何况笔下的徽派建筑，木雕，纯朴的民风民俗，细腻感人的兄弟情谊，难忘不已。

可以说，厦门的读书人是一流的，何况兄是其一。《文园读书记》是他自己也满意的一本读书笔记，大部分已经在报纸上或博客中读过了。本想随便翻翻，没想到一翻就上了瘾，于是又从头一页页读下来。谢泳将何况的读书笔记归为掌故笔记，并断言此类写作的生命力，这也是我喜欢阅读的原因之一。这类笔记也有个词语可以概括，就是“书话”。何况在书的P306借古清生的嘴解释了什么是书话：“书话就是一个筐，跟书搭界的都可以往里装，否则叫什么书话？有书就有话，有话就有说，有说就有乱七八糟，有乱七八糟就有胡思乱想。”不过，何况可没有胡思乱想，他是饱读诗书之后，有条有理地归纳出一篇篇与书有关的文字。那些鲜活的人和事，耐读，有嚼头。

《作家与酒》、《作家的笔名》、《文人的书房》、《读书的的藏书家》、《精瘦三书生》、《周作人不领丰子恺的配画情》、《书里的大学校长》、《你买的书都读过吗？》、《董桥的七十篇美文》、《前辈出版人的故事》、《书生痴梦》等等，瞧这些标题，就很吸引爱读点书的人了，谁不想一阅为快呢？

读何况的书话，发现他非常欣赏莫言，对他的作品赞赏有嘉。光标题出现莫言的就有《扶植莫言的伯乐们》、《对莫言的权威解读》、《我最喜欢的莫言小说》等。因为不仅仅是他认同莫言的文字，曾预言过莫言会得诺贝尔文学奖，还因为莫言是他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师兄，有过交往，了解甚多。从中，可以看出何况作为一个读书人感情的一部分。另外一处论述较多的就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有《<百年孤独>大陆译本溯源》、《马尔克斯和他的<百年孤独>》等。据说厦门有一位文友有十几种版本的《百年孤独》，何况也有好几个版本，他们这是读书兼收藏了。我读书对版本没欲望，手头有就行。目前家里有两本《百年孤独》，一本是陈森林译，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年7月版。是一年暑期，回浔阳看望母亲，闲逛书店碰上打价买的。记得同时还购买了李零的《花间一壶酒》，同心出版社2005年6月版。另一本《百年孤独》是范晔译，南海出版公司2011年6月版，就是何况在P46中提到的大陆最新的《百年孤独》译本，也是大陆惟一获得正式授权的译本。就这样，还是我正在研修古代文学的女儿Sherry买回家的。

文字是桥梁。想起某夜，和刚认识的两位朋友聊天。其中一位美女许多年前也写文字，她递给我一本前几年的《福建文学》，上面正好有她的一篇读书随笔，叙述朴实平稳。其中谈到了杜拉斯。杜拉斯也是我喜爱的一位作家，读过她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广岛之恋》、《情人》、《爱》等，尤喜她老年的照片，满脸皱纹，却又充满了无穷的魅力。文字一下子拉近了我和朋友的距离，阅读何况的《文园读书记》，也是这种感觉，他让我看到一个阅读者、写作者的思考，还有性情。

说到性情，读书人有着读书人的可爱，文字是最好的呈现，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书话类随笔的另一个原因。在P313《错得离谱的“鲁讯”、“鱼迅”》中，何况讲到某次出游与当地书友的合影，他写道：“照片说明文字却错漏百出，甚至把冠于某人名字前面的‘鲁迅文学奖’的‘鲁迅’二字错印成了‘鲁讯’，让我心里堵得慌，观看月全食的兴致也没了。”我一下子就笑了，因为这个得奖的某人就是何况自己，他曾获首届鲁迅文学奖。还好，何况是针对书中这种不该有的错，接下来就讲到谢其章先生的《蠹鱼集》也有将“鲁迅”错排为“鲁讯”的事情，令他有一种吃到“死苍蝇”的恶心感觉。而在《谢其章先生的愤怒》中则讲到谢其章在《搜书后记》的《狮吼》杂志书影旁边写下警告性质的话：“这本《狮吼》是我花了大价钱在旧书网上买来的，所以我对不打招呼的用别人的图片非常不满”，后来看到翁长松新书《谈旧平装》，图片也都是使别人的，谢其章先生愤怒地说：“自己没书么，没书就甭写了。”这样的书生气，读之，忍不住又是一笑。正好我的书橱收有谢其章著《老期刊收藏》，辽宁画报出版社2001年10月版。于是拿出来翻一翻，瞧瞧那些如今罕见的期刊影像，感受某个年代浓浓的文化味。

转眼，认识何况兄已经六七年了。可惜的是，初见何况的光合作用书店已在前两年倒闭，一次路过，亲见它空空荡荡的，只门前有几张书柜等待处理。但又庆幸的是，厦门文化气氛较浓，读书氛围还不错，虽有电子书、网络书店的冲击，实体书店还是前赴后继地发展着。何况在P236《闲逛厦门书店》中，依次写到了几家比较有代表性的书店，分别是：晓风书屋、琥珀书店、时光书屋、外图书城、不在书店、大摩纸的时代书店等。这些书店我也曾闲闲地逛过。我曾说过，希望有一天，有人写一本厦门书店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何况的书话，让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套用何况的文字“有一种酒叫‘百年孤独’”，我想说：有一种酒叫书话。虽然我酒精过敏，排斥酒，但这“酒”我爱喝，且希望能够一直慢慢地品味着。

读P308文《有书真富贵》，就知何况是纸质书的狂热爱好者。他除了在实体书店淘书，当然也在网上淘书，这是时代给于读书人的选择，甚至于馈赠，好处我就不多说了。有次闲聊，听他说买的书一般都是寄到办公室的，然后再搬回家。我笑着没作声。因为我目前的常态，也是他认为的，书是最买得起的物件，性价比高。而且我买的书也是常常寄到单位，每次抱书下班的路上，也是感觉自己富裕得很，心是满满的。不过已经很久没用稿费买书了，读不过来。何况听了，反问道：买书就是为了读的么？我一时语塞。

这样想着，不觉的，《文园读书记》的阅读近了尾声，突然看到广州文友肖和君发来的信息，说京东商城图书特价了，2折3折4折，部分书一元一本了，一根冰棍呀。我一惊，就有了何况P219《在旧书店“救风尘”》的心理了。于是，上网、登录、挑选、进购物车，九本书下了单。不知怎么的，看到谢泳早期著的《大学旧踪》，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1月版，还八折，意志薄弱的我于是又是一番选购折腾，九本书又下了单。天呀，疯了，这真应了何况兄P318那《买书多于读书》了，这也算是《文园读书记》给我惹的“祸”吧!

                                                             雨云2013-08-01记于云一斋

附图：

《文园读书记》封面

周六市图《文园读书记》品读会活动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