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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孩子面前，每个父母或教师都满怀期望：期望他们健康，期望他们 进步，期望他们幸福。

       在孩子面前，每个父母或教师都面临选择：选择什么样的教育？选择 什么样的方法？选择什么样的态度？

       您的心态，您的选择，您的行动，都将深刻地影响孩子的命运。

       心理学家们的大量研究足以证明，童年的经历将影响甚至决定人的 一生。童年的幸福是一生幸福的源头，童年的不幸是一生不幸的开端。

       于是，人们不由得反思：决定教育成败的根本因素是什么？您可能已 经发现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您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从而 给孩子带来完全不同的命运。最早提出“无形的手”这一概念的是经济学 家亚当•斯密，他发现在纷繁复杂的经济现象中，市场需要的规律仿佛一 双“无形的手”。而在儿童教育领域，这双“无形的手”就是儿童观，不同的 儿童观引导教育工作者选择不同的方向，取得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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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以忘记药家鑫的悲剧。

       按照许多父母的想法，药家鑫如果不犯罪，是一个望子成龙的典范： 小小琴童，经过父母和老师的严格训练，考入名牌大学进行专业化的学 习，这不就是人才成功的模式吗？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双用来弹钢 琴的手却变成了杀人的手。

       药家鑫，男，1989年1 1月7日生，原为西安音乐学院大三学生。2010 年10月20日深夜，在陕西省西安市西部大学城学府大道上，药家鑫驾车 撞倒年轻的妈妈张妙。下车后发现张妙在记自己的车牌号，药家鑫拿出 刀子，连捅张妙8刀，致其死亡，后驾车逃跑。在行至郭杜十字路口时，他 再次撞伤行人，被周围目击者发现和堵截。

       2011年3月23日，这起故意杀人案在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 审理，数百人旁听，数十家媒体报道。面对镜头，药家鑫当庭陈述了其让 人匪夷所思的杀人动机和令人发指的杀人经过。这位年仅21岁的钢琴专 业的大学生给出的杀人理由竟然是：交通肇事后，觉得农民难缠，怕张妙 看到车牌号码找自己和家人的麻烦，遂杀人灭口。

       2011年5月20日，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药家鑫故意杀人一案进行 了二审公开开庭审理，并宣判：依法驳回上诉，维持死刑判决。6月7日上 午8时，药家鑫在西安被以注射方式执行死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药家鑫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背后 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药家鑫案已经过去了数年，但是人们的反思一 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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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2014年8月8日山东新闻网的报道：

       药家鑫的父亲药庆卫出生于山西晋申农村，后来当兵提干读了 军校，才改变命运来到城市。作为药家独子，药庆卫给儿子起名药家 鑫，视若珍宝，寄望其将来能光宗耀祖。而药家鑫从小也在音乐上表 现出了一定的天赋。据其接受媒体采访时自述，他上幼儿园时学电 子琴，因为弹得不错，得到了老师的鼓励。于是，他便回家向父母嚷 嚷着买电子琴。彼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最后是药家鑫在西安某研 究所任高级工程师的外公出差日本时给外孙带回了一架电子琴。再 之后，药家鑫开始学习钢琴，也是这位外公花了9000元为他买的第一 架钢琴。

       药家鑫父母也将对儿子的全部期望灌注其间，不惜花120元一节 课的价格，为药家鑫请专门的老师一对一授课。弹琴从此成为药家 鑫童年最主要也最痛苦的记忆。案发后，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甚至庭 审时，都多次提及这段学琴的不堪经历。“我从4岁开始学钢琴，之后 成长中的生活模子，都是父母为我设计好了的。学校、家庭、家教地 点，中间由车辆连成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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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家鑫被处以死刑后，中央电视台《看见》栏目播放了柴静采访药家 鑫及其父母的视频，内容如下：

       柴静：您曾经说过一句话，认为药家鑫从一个懂事的孩子，到一 念之差犯下杀人罪，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药庆卫（父亲）：对，我一直在想，就是不敢承担，他在庭审的时候 说过，好像是不是我要求他有点尽善尽美。

       药家鑫：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几乎除了学习就是练琴，小的时候每 周练琴，为了练琴妈妈经常会打我或者拿皮带抽我。有一段时间，爸 爸看我的成绩不好，认为我没有努力学，就把我关在地下室里面，除 了吃饭能上楼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地下室里待着，我觉得看不到希 望，天天压力特别大，经常想自杀。

       段瑞华【母亲）：我们两口子为这事儿，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就在 反思我们到底哪儿做错了，给孩子的压力这么大。但是我想不出我 们错在哪儿了，难道对孩子严也是错？孩子学琴确实挨过打，还不 少，哭着手还得弹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学艺术专业不是那么容 易的，没有付出是不可能的。

       央视解说：在学校里，曾经有个男同学要求药家鑫背他，不背就 要给1元钱，学校通知家长来处理这件事，药家鑫父亲当时的态度 是：那就让他背吧。他现在说起这个细节，很懊悔自己类似的处理方 式，觉得没有教育孩子明确自我责任，学习独立面对；也没有给他一 个依靠，以父亲的责任，帮助孩子共同担当。

       药家鑫：从上初中开始我就特别压抑，经常想自杀，就觉得活着 没有意思，觉得别人都很快乐，而我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央视解说：夫妇俩一直懊悔没有了解儿子压抑不说的内心。药 家鑫一直有一种强烈的自卑心理，从青眷期开始，他几乎再也没有 拍过照片。为了能自信一点，他在4个月里减掉了60多斤的体重，为 了减肥，他有的时候会把吃进去的食物再吐出来，因此而得了胃 痉挛。

       他考上大学后，外公奖励了他10000块钱，他花了5000元做了双 眼皮的整形手术。让自己得到承认，好像是他一种比常人强烈得多 的渴望。

       药家鑫最终为他的罪行付出了代价，2011年6月7日，药家鑫被 执行死刑。这天上午，药庆卫夫妇见了儿子最后10分钟，两个月来， 药庆卫一直在失去儿子和儿子对他指责的痛苦和反省里活着，但最 让他心酸的，是药家鑫最后10分钟对他说的话。

       药庆卫：我一走进去他就说，爸，我爱你，你不要说。我说我知 道，我也爱你的。然后他就说你们好好活着，我先走先投胎，你们晚 点走当我的孩子，我来照顾你们。我说你有什么事儿没办就给爸托 个梦，他说我一定给你托好梦，噩梦不算。就这么喊。我儿子平常说 话声音很细，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声音很大很大地说的。

       央视解说：但就在这次见面时，药庆卫仍然有一个让他后悔的细 节，在承受了几个月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之后，他用一种激动的方式反 对了药家鑫要捐出眼角膜的遗愿。

       药庆卫：我说希望你把你的罪恶都带走，不要再连累别人。现在 想想，我那句话说得有些偏激了，应该满足孩子的心愿。我不知道他 咋想的，可能是希望借助别人的眼睛能再看到我们。

       央视解说：药家鑫案已成过往，但也许这一切对亍很多中国家庭 仍有启示，就像药庆卫说的那样，我们必须从死亡中有所学习，因为 这里有血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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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什么是血的教训呢？

一是父母必须把孩子当作同成年人平等的人来看待，必须尊重儿童 的人格尊严，只有给予孩子真正的理解和关爱，孩子才可能健康地成长。 童年时代的药家鑫经常被关在地下室里面，他看不到希望，压力特别大， 经常想自杀，哪里还有音乐之美？只剩下对生命的摧残和人性的绝望，这 种扭曲人格的教育是最危险的教育。

二是父母必须把儿童当成儿童对待，必须尊重儿童的权利，只有满足 儿童安全、休息和娱乐的需要，儿童才可能和谐地发展。 如药家鑫所说， “我从4岁开始学钢琴，之后成长中的生活模子，都是父母为我设计好了 的。学校、家庭、家教地点，中间由车辆连成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这样 简单机械的生活是训练奴隶的生活，是对儿童五彩斑斓的梦想的扼杀。

三是在儿童时代，最需要教孩子学会做人。首先要学会明辨是非，打 牢道德底线，勇于承担责任和改正错误，做一个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都 负责任的好公民。药家鑫的父亲药庆卫曾在微博中做过真诚的反思：“我 平时管教孩子过于严厉，令孩子在犯错之后害怕面对，不懂处理，最终酿 成大罪。”实际上，每个人都可能犯错误。比如开车不小心撞了人，正常的 反应模式是迅速把伤者送进医院抢救，同时报警觯决。然而，从小害怕犯 错误的药家鑫，采取了企图掩盖罪行而杀人灭口的残暴行为，结果走上了 一条不归路。

       这个教训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孩子一般都害怕犯错误，他们无法预料 错误的后果，缺乏应对难题的经验，担心失去好孩子的形象，畏惧父母或 老师的斥责，往往存有逃避的侥幸心理。所以，能否引导孩子敢于承认错 误和承担责任，是教孩子学会做人的关键环节。要引导孩子相信：我是好 孩子！好孩子不怕犯错误！敢于承认错误和承担责任是好孩子的行为！ 只要真诚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以上三点血的教训中，最核心的就是要有现代的儿童观，即爱孩子就 要理解和尊重孩子，爱孩子就要保护和引导孩子，爱孩子就要和孩子一起 成长，而这些正是我们要探讨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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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家庭教育、学校教育，还是社会教育，只要是针对儿童的教育， 确立科学的儿童观就是最重要的基础和原则。在此意义上来说，引导人 们确立科学的儿童观。

本文摘自孙云晓著作《发现童年的秘密》，有需要的父母可以到当当网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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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云晓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首席专家·研究员

中国教育学会家庭教育专业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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