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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黄帝①、北帝蚩尤②以及炎帝③三大氏族部落在涿鹿的一场空前的大战拉开帷幕。蚩尤令蛟崖黑龙④造成大雾,使轩辕黄帝的宰相钟颀⑤率领的甲士迷失方向,钟颀只好向前来助战的风神和雨神,让风、雨二神将天气放晴。尽管这样,但蚩尤的兵力强大,攻势凶猛,钟颀感到要战胜蚩尤确实不易,于是决定智取。他先是派人去蚩尤帐中,对蚩尤说:“黄帝姬轩辕知道陛下您大兵压境,天下无敌,愿意侍奉陛下,而禅让帝位,明日设坛祭天,请陛下前往受禅。”蚩尤一听大喜,于是放松警惕,设宴欢饮,准备第二天便去登坛受禅,接受黄帝的禅让。
而就在半夜的时候,钟颀突然发兵,攻入蚩尤大营,顿时烟火四起,喊声震天,蚩尤全军覆没,亢龙趁机杀了蛟崖黑龙,蚩尤也死在大将力牧⑥的剑下。炎帝听说蚩尤战死,大惊失色,自己率部众慌忙逃到南方去了,钟颀便令力牧乘胜追击。
力牧率众追击炎帝,一直到南方临海的地方,炎帝进退无路,只好决心与力牧背水一战。一场恶战下来,炎帝损兵折将无数,庆幸的是也取得了小小的胜利,他领兵围堵并亲手杀死了力牧,炎帝正想乘士气大振之际再打回去,没想到却被突然赶来的钟颀率大军打败,尽管他有三昧真火助阵,但在亢龙和雨神的夹击中他也有些力不从心,十万部众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溃不成军。炎帝无奈,只好携妻带子,领着三万多残部,躲避在一个叫做滇池的地方。
兵败之后,炎帝深感耻辱,原本要自尽,结果被辅佐他的广成子⑦拦下。广成子哭着劝说:“陛下若在,江山仍在,陛下若死,即使江山属于陛下的,陛下您也得不到了。陛下当屯军滇池以图再起。”炎帝叹息道:“一败至此,原来有半壁江山尚且不能活命,如今在这弹丸之地,何能有再起之日?”广成子劝道:“不然,陛下,滇池虽小,但绕山环水,固若金汤,虽说黄帝的宰相钟颀是天神下凡,但他率领的兵士却凡胎肉身,休说他们来攻城,就是他率领天兵天将前来也将无可奈何,请陛下在此安营扎寨,休养生息,一旦时机到来,又可复我河山。”炎帝别无良策,也只好暂时听从广成子的话进驻滇池,并在这里修建了城堡,与当地的黎民百姓朝夕相处,炎帝与他的军队与民秋毫不犯,深受百姓拥戴。
钟颀本欲借助当地百姓来消灭炎帝,但看到这样的情形,却丝毫没有办法。而黄帝下旨要他一定要灭掉炎帝,而钟颀临行前也立下军令状,一日不得炎帝头颅,一日就誓不回朝,即使死战到底,亡命沙场。而今看到炎帝施仁政,深得民心,钟颀无奈,只好令大军将滇池团团围住,一边屯田于滇池之外,一边等待作战时机。
对于炎帝来说,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时期,度日如年,渐渐城中缺粮,军心不稳,民怨四起。而就在此时,镇守界天北方的牛宿⑧动了私心,决心下凡助炎帝一臂之力。原来,在女娲⑨为八十一星海造人神的时候,用的正是天界囲山的化石,那牛宿和圆融⑩府上的侍仙织女出自同一块化石,那时就在女娲在化石上写神位的时候,其中一块化石忽然崩裂,一分为二,女娲当时并没有察觉,便写上了他们的神位。后来,牛宿成为朱雀神的坐骑,随女娲下界来到凡间造人,治理人间,渐渐对凡间的事情也有了更多的认识。诸宿神又被天廷从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天神那里分离,归到孟章神君神农琊麾下,成为与日游、夜游二神一起值年、值月、值日的四方福神,牛宿与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壁宿诸神在北方值月,从此对凡间之事更是情有独钟。
牛宿和织女盼望的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碧玉出宫去圆融府,却迎面碰到气喘吁吁的神农琊⑪,她正要回避,神农琊拦在她面前劈头就问:“碧玉,女娲娘娘可在宫中?”碧玉忙道:“就在宫中,你自去吧!”
神农琊进宫就见女娲与两个侍婢在阶前说笑,忙入拜道:“拜年娘娘。”女娲见他神色慌张,急问道:“出了什么要紧事?”神农琊急道:“娘娘,我听说蚩尤被黄帝杀了,他的部落也到了黄帝的手里。”女娲很伤心,背过身子垂泪道:“天意如此,无可奈何。”神农琊又道:“炎帝被那黄帝的宰相钟颀逼到凡间南方的滇池,钟颀大军围城已有数月,城中缺粮少水,饿殍遍地,看来炎帝也支撑不了几日,很快就要被黄帝所灭了!”女娲听罢,忿然转身,怒道:“蚩尤死,我尚能忍,然而炎帝若死,我实不能忍。炎帝是我的侍仙碧霞⑫之子,他若战死,那碧霞定然伤心欲绝,我岂能坐视不理!”神农琊忧虑道:“这是凡间帝统的事,师尊有命在先,神仙不得干预凡尘之事,若没有师尊的旨意,我们倒是如何帮他?”女娲摇摇头,紧锁眉头。此时,早跟着碧玉前来的织女已经在旁边听了多时了,见机会到来,就自告奋勇对女娲说:“不如娘娘将小婢与那牛宿送往界下,小婢与牛宿定能帮炎帝脱险。”女娲一听很是惊讶,问道:“牛宿在界天北方值月,你在天廷圆融神府上执事,各不相干,你却为何要与他下界去?”织女低头,羞答答地回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小婢听那牛宿神曾说,炎帝出生时正值牛宿神值月,见南天门有灵珠下凡到人间投胎转世,当时魔天王阴灵⑬看到此灵珠,欲要抢夺,牛宿神见状,忙将自己的元灵分出一灵,与那灵珠合为一体,投入女登天胎,故而炎帝在凡间出世之后就成了牛头人身。因而,小婢与牛宿神下界,也自有道理。”女娲似恍然大悟,这才知道炎帝生出牛头的原因,于是又问道:“即使本宫准你二位神下界,那你们又如何帮助那炎帝?”织女忙道:“牛宿神下界,可附于炎帝之身,与那炎帝之灵合而为一,如此便有了神力,定能反败为胜。而小婢下界去,可招募众生从戎,教习甲士,助炎帝作战。”女娲一听掩口笑道:“连我都尚且不能调遣那些个众生,你一个仙婢而已,众生又如何会听从你?”织女也浅浅一笑,低声说:“娘娘原来是忘了,那界下众生成双成对之时正是凡间七月初七,可是小婢奉圆融神之命,用那红线筑成的婚桥,如今凡间都记得这个日子,就凭此,他们也该听小婢一次。”女娲想了想笑道:“说的也是。”女娲又转脸对神农琊说:“你看,月老调教的手下,自与别的不同,有些月老的风骨。”神农琊也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如何帮助炎帝……”话音未落,女娲就说:“以我看此计可行,若是我们下界,师尊定会发觉,如此多有不便,不如就暗中送织女和牛宿二神下界,帮助炎帝,只要保住他的性命即可,也好让碧霞放心。”神农琊点头称是,又对织女说:“事不宜迟,就请你去唤牛宿神,我这就送你们下界去。”织女忙起身告辞,就去北极星天真宫⑭找牛宿了。
牛宿神和织女在神农琊的安排下,投下凡间。按照织女的说法,牛宿神下凡是附在炎帝身上与炎帝的灵魂合而为一,这样可使炎帝拥有神力,转败为胜。所以即使牛宿神下界投胎,也不能转世为人,只能转世为牛,然后等待附体炎帝的时机。而织女下界之后,进入广成子之妻姱嫭(kuāhù)⑮的胎体内,转世成广成子的女儿。
炎帝坚守滇池不出,与滇池的百姓在城池内牧牛种田,生活岁艰辛,但也很平静。钟颀纵然有十万大军,此时也束手无策,只能隔池相望。
有一天广成子回到家,忽闻下人来报,说牛圈里出现一团紫气,于是跑去看,见一头母牛已经生出一头小牛,但这头小牛生得奇怪,看起来很强壮,但头上无角,且浑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广成子就认为这是祥瑞之兆,对这头小牛爱护有加。还没从牛圈出来,又听府里的丫鬟大呼小叫地跑出来,广成子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问询,丫鬟慌张地说:“是夫人生了!”广成子非常高兴,认为这红光之牛的出生正是预兆妻子将诞生贵子。等到妻子生下孩子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婴,他有点失望,整日闷闷不乐。
在这以后,钟颀在滇池外屯田驻兵,一等就是十六年。此时,广成子的女儿也已十六岁,由于她三岁就能挑织,姱嫭就为了她取名叫织女。那头令广成子称奇不已的牛也长得健硕有力,成为他非常喜爱的坐骑,他认为这头牛是上天所赐的,于是就称它为天牛。
时间一晃十六年,不见钟颀率师归来,黄帝有些坐不住了,下令让钟颀不惜一切代价攻城。钟颀早就等这一天了,只是怕风险太大而不敢冒进,这回有了黄帝的旨意,他也有意与炎帝决一死战。
人间鸡年六月,钟颀号令十万大军挺进滇池城,金鼓齐鸣,喊声震天,吓得城中百姓四处奔逃。炎帝得知钟颀大军来犯,急命广成子领兵出城迎敌。广成子骑着天牛,带领三万大军出城,两军交战,由于寡不敌众,广成子和副将吴刚⑯被俘,他的军队有不少人战死,也有一半逃回城中,就连他的坐骑天牛也独自回来了。
炎帝听说广成子和吴刚被俘,方知大势已去,于是登上王宫阁楼自刎,他的嫔妃见敌军攻破城池,又听炎帝自刎,惊吓之下都跳入滇池自尽了,而炎帝唯一的女儿女娃⑰看到父亲自刎,扑在炎帝的尸体上痛哭不止,直到几个时辰之后也死了。由于怨气太大,她以为自己没有死,就在滇池周围游荡,到了晚上,她才看到冥界,灵魂直入鬼门关,见到冥兵凶煞,于是奔逃,冥兵追到天亮也未追到,天亮之后女娃竟然飞了起来,见自己飞在空中,她竟然有一种非常愉悦的感觉,忍不住加快速度。
再说姱嫭见丈夫被俘,痛不欲生,织女也在旁边嘤嘤哭泣。为了能救回丈夫,姱嫭就指着织女对逃回来的众将士说:“谁能救我的夫君归来者,妾誓将小女嫁他为妻。”众将士害怕钟颀的大军,都低头不语。就在此时,广成子的坐骑天牛突然上前,用前蹄抛着地面,对着织女吼叫一声,然后飞奔而去。约莫一会儿,果然见它浑身是血,驮着气若游丝的广成子回来了。夫妻见面自然是悲喜交加,相拥而泣。突然,又听见天牛在织女旁边吼叫不止,织女默默流泪,用纤手抚摸着天牛的脖子。广成子很不理解,就下令驱赶天牛,但无论众人怎么驱赶,那天牛始终不肯离去。
姱嫭见状,就把她如何当众发誓,谁要能救回他就把女儿嫁给谁的事情告诉了广成子,广成子一听大怒,拔剑指向天牛说:“只誓与人,不誓与牛!”天牛听到这句话,忽然暴躁起来,吼鸣不止,声音甚是悲凉。广成子恼羞成怒,对牛吼道:“你虽然救了我,但毕竟你是畜类,哪有人嫁给牛的道理,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就令人将你射杀!”织女听说父亲要杀天牛,就哭着乞求父亲手下留情,但广成子见牛不为所动,便令人射杀了天牛。天牛死后,忽然一阵风刮过,牛尸不见了,只剩一张牛皮在地上。广成子觉得奇异,正要携妻女回府中去,又遇一股强风袭来,只见那牛皮腾空而起,卷着织女飞去了,不见踪影,这一天正是七月初七。
姱嫭见织女不见,昏厥于地。广成子急忙领众人去寻找织女,走到半路,见钟颀率领大军进城,又听说炎帝自刎,于是惊魂不定。找了半天,终于在他被俘的地方找到了卷着织女飞走的那张牛皮,牛皮看上去鼓囊囊的像个白色的大毛球。广成子打开牛皮,只见裹在里面的织女已经死了,白骨森森,惨不忍睹,除了骨骸和毛发还在,尸体都已化成了白色的虫子,在其中蠕动。广成子垂泪对众人说:“此乃天虫,为织女所化。”
广成子和众人又发现,周围竟然长出了很多树,果实是血红色的,而且树叶和果实上都长着毛,叶子上爬满了天虫。广成子觉得和眼熟,若有所思,对众人说:“此树果实腋下有毛,乃是天牛所化。”接着又叹道:“我原不知,不想我女织女和那天牛都是天神转世。”回去之后,广成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姱嫭,夫妻俩又哀泣一番,这件事很快家喻户晓了,人们把这虫叫做天蚕,将那树叫做桑,很多人都被他们的故事感动,于是每逢七夕,常有青年男女在桑中约会。
这件事一直传到涿鹿之地,人们果然见到处都生长出桑树,而且上面结满了血红色的桑葚,这时候桑干河里的水也干涸了,黄帝听说后去看,果然见河水干涸,感叹不已。钟颀入城,得知炎帝自刎,便令人飞马传报到涿鹿王宫。黄帝得到消息很高兴,就令钟颀班师回朝,并让他招抚广成子和吴刚。钟颀得到旨意,就去广成子府上拜见他,向他说明了黄帝的旨意,广成子和姱嫭正在丧子之痛中,听到这个消息后转悲为喜,就跟着钟颀大军来到涿鹿王宫,黄帝封他为大臣,封吴刚为将。
黄帝败炎帝,灭蚩尤,一战而定天下。于是封疆列土,将天下分为八十一国,并册封了诸候,令他们治理各诸侯国。从此民熙物阜,万众归一,常听到农人在田间地头唱道:“姬室创业成龙祖,分封诸候安国土。龙德在田泽民心,一挥九制展宏图。凿楹纳书满帝宫,衡石程书广造福。自此祥瑞罩千湖,一江春水绿万谷。”
(节选自殷谦所著长篇神话小说《太古》上部,因考虑篇幅和方便读者阅读,本文进行了缩写和删减。《太古》历时四年创作完稿,现郑重寻求出版和影视版权合作,谢绝中介,非诚勿扰。【联系方式】微信号:cnyinqian ; 电子邮箱:cnyinqian@vip.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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