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凖：盗墓贼改写历史

 记者  逄春阶

    6月8日，记者到河南卫辉市拜谒著名作家刘知侠故里，同行者为山东政法学院教授赵林云先生，赵先生就是卫辉人，他反复跟我说，他们卫辉，文化底蕴深厚。过去叫汲县。其中的《竹书纪年》堪比曲阜的鲁壁藏书。宋苏轼《文勋篆铭》云：“ 安国用笔，意在隶前，汲冢鲁壁，周鼓秦山。”赵兄多有指教，可惜我愚不可及，无缘观览。。

   6月13日晨，偶翻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突然就看到了林云兄说的话。错失拜谒《竹书纪年》之机，殊为遗憾。鲁迅记曰：“晋咸宁五年，汲县民不凖盗发魏襄王冢，得竹书《穆天子传》五篇，又杂书十九篇。《穆天子传》今存，凡六卷；前五卷记周穆王驾八骏西征之事，后一卷记盛姬卒于途次以至反葬，盖即杂书之一篇。传亦言见西王母，而不叙诸异相，其状已颇近于人王。”

    “汲县民不凖盗发魏襄王冢”，《鲁迅全集》注释：“《晋书·武帝纪》载：咸宁五年（279）冬十月，“汲郡人不凖掘魏襄王冢，得竹简小篆古书十余万言。”不凖，人名。魏襄王冢，一说安厘王冢。据《晋书·束皙传》载：从汲冢中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记夏以来至周幽王为犬戎所灭，以事接之，三家分，仍述魏事至安厘王之二十年。……《琐语》十一篇，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也。……《穆天子传》五篇，言周穆王游行四海，见帝台、西王母。……又杂书十九篇：《周食田法》、《周书》、《论楚事》、《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

    汲冢遗址位于今卫辉市孙杏村镇娘娘庙村南200米处，自东至西共有七冢，为战国时期魏国墓葬群。《汲冢书》即出自于其中第三号冢的魏襄王墓中。《汲冢书》是指其墓葬里发现的竹简内容的总称，共十六种七十五篇，现存编年体史书十三卷，后人称之为《竹书纪年》。这是我国古代的一批重要文化典籍，也是为数不多的没被秦始皇烧掉的史书，史学界把它与西汉武帝时从孔子旧宅夹壁墙中发现的古文《尚书》、《礼记》、《论语》、《孝经》等，殷墟发现的甲骨文、敦煌发现的藏经洞，同誉为我国文化史上的“四大发现”。

    今人王建德先生对不凖盗墓进行了还原：

    不凖是人的姓名，念作否彪。据说晋武帝咸宁五年十月初的一天早上，村民在秋田里开始忙活。突然，一张姓村民在地头喊：“快来看呐，陵墓被盗了!”众人围上来一看，果见其中第三个墓冢已被挖开。官府也很快派人来查：墓的石门是被撬开的，里面除了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外，还留下了钟、磬、玉律等古代乐器和一把生锈的青铜剑，大批残断散乱的竹简扔了一地；在幽暗的古墓内，盗墓者为了照明，就将许多竹简用火点燃，地上残留下一堆堆断头。汲郡地方官马上向朝廷报告了有关情况，并把这批竹书和同出的钟、磬、玉律、铜剑等物品一并送往都城洛阳。当时据说光竹简就装了几十车。晋武帝对这一发现颇为重视，命令把墓中出土之物全部“藏于秘府”，并指派都察官荀泽迅速带人对此盗墓案进行调查侦破。

   次日，荀泽一行来到娘娘庙村，他们首先察看了作案现场：其墓高八尺，阔数丈，墓顶和周壁全用青石砌成，封闭十分严密。墓的石门洞开着，地上除了枯骨、短发、朽木、灰烬和几个棺材上的铜箍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只是后来又在墓旁的泥土里捡到了一颗绿色的宝石坠子。村民们反映说，一个月前，这里来了几个艺人，就住在村东头破庙里，听口音像是东乡的，他们白天在街巷耍刀弄枪，晚上常到地里去转悠。

    荀泽根据这些线索，认为那几个卖艺人有重大嫌疑。于是便画了人像，分兵几路，大范围展开排查，然而经过近半年的折腾，却丝毫没有进展。

   次年夏，荀泽在一家寄卖店里，无意中发现了一颗绿色宝石耳坠，它和在魏襄王墓旁捡到的一模一样，心中暗喜，就把那寄卖人传来审问。那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中等个头，长得墩墩实实的，此人正是不凖。经过严刑审讯，他对带人盗墓一事供认不讳。原来此人精于风水之术，练有入地看五尺之眼，常以卖艺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以盗墓为业。一天，他来到凤凰山游逛，仔细一端详这座山便再也走不动了：这真是一块龙脉宝地呀!紫气升腾，姿态万千，似龙走凤，气度非凡。他由此断定，好山下面必有贵冢。他顺着风水气脉来到娘娘庙村，果然找到几座古墓，于是，他和几个同行就住了下来，白天街巷卖艺，夜晚实地勘探，最后锁定了第三号墓冢，并基本确定了其内在结构，终于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动手了。

   这一整竟整出了天大的动静。不凖也一下子成了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