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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之四》选自波德莱尔《恶之花》的第一部分《忧郁和理想》。
我看过两种版本的译文,总觉得不满意。或许应该忠实原文,不能随意更改,但我还是参照两种版本稍作了更改。
况且译文原本就不是简单的事,完全忠实原文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读西洋诗,还是看原著的好。
《忧郁之四》
当低重的天空像个盖子
压在被长期厌倦所折磨着的灵魂上;
当天空环抱着一望无际的大地
向我们洒下比夜更凄惨阴郁的阳光;
当这个世界变成一间潮湿的囚室,
挣扎中的希望宛如蝙蝠一般
用畏缩的翅膀拍打着四壁
又把脑袋撞向那朽坏的天花板;
当密麻麻的雨丝向四面伸展
仿佛大牢里无数铁栅的形状,
一群沉默的蜘蛛污秽不堪
潜入我们的脑海深处撒开罗网,
几口大钟忽然疯狂地跳起
向天空迸发出可怕的尖叫,
犹如一群游魂无家可依
开始无休止的哀号。
―――送葬的长列,没有鼓声也没有乐曲
在我的灵魂深处鱼贯而行;希望
归于失败,痛哭流涕,而暴虐的焦虑
在我低垂的头颅把黑旗插上。
此诗刻画忧郁这种精神悲剧。诗人没有进行静态的描写,而是通过一系列真实生动的形象,在动态中由远及近地把这悲剧凸现出来。这是化抽象为具体,创造出极富暗示、联想的意境。
首先是又低又重的天空,使一种黑暗压抑之感袭上心头,由这第一个形象定下了色彩基调。随后是比黑夜还要黑暗的黎明,进一步加强黑暗压抑之感。
紧接着,出现了三个具体、富有现实感的生动形象,牢房、蝙蝠、蜘蛛,使诗的氛围有了生气,似可捉摸。而蜘蛛在人脑结网的形象把诗的气氛与人联系了起来。这里用“我们的脑海”,用“我们”二字,使人看了都有同感似的,渲染。至此,五个具体、鲜明、生动的形象使全诗的意境在读者的视觉里活动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够,接着几口大钟发出不谐和的尖叫,(一个版本作“长啸”,权衡再三,还是用“尖叫”好。)用比喻的手法引出游魂的哀号,让读者在听觉上更深入诗的意境。
诗的最后一节,仿佛舞台上的暗转,“我们”变成了“我”,用最阴郁恐怖的形象逼出了诗人的精神悲剧。希望被战胜,焦虑(一个版本作“焦灼”,对应前面的“音乐”。个人还是觉得“音乐”换作“乐曲”更佳,“焦灼”换作“焦虑”好,因为在现代语音里“灼”不如“虑”这个第四声更顿挫。)插上了胜利的旗帜,一面黑旗!送葬的长列,死一般的寂静,低垂的头颅,黑色的旌旗,蕴涵着怎样的意境。
另外,诗的意境创造得力于节奏、韵律等技巧的安排,但难以就译文详加考察。
不过可以看出两点:1,
总之,诗采用了现实生活中的形象,通过富于暗示的比喻,把抽象的心理状态化作一场有声有色的戏剧,充分抒发了诗人郁结难遣的愁肠,并能在读者心中唤起同感。比较典型表现了《恶之花》的风格。
如果用中国古代诗评来概括,就是“沉郁”二字。“沉而不浮,郁而不薄”。
06.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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