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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2012-05-07 1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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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沈克尼

 

日军盗测的菲律宾地图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军队对菲律宾的进攻是在194112月。而日本对对驻菲美军的作战计划早在1923年就开始拟制了。据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纂的《大本营陆军部》载:“由于1923年国防方针,用兵计划的修订”陆军拟制了设想对中、对俄、对美的作战计划。1926年度的计划动员兵力为三十二个师团,其担任的作战任务地区,对美作战菲律宾方面一个军,三个师团。关岛方面一个支队。然而,日军参谋本部对英、美的“南方”作战完全未出桌上研究的范围。19405月下旬,陆军省军事课长岩畔豪雄大佐曾向参谋本部作战部课长冈田重一大佐询问。“参谋本部是否拟定攻占南方地域的作战计划?”由此参谋本部作战部开会研究,必须及早拟定对英、美、荷兰的作战计划,并从研究荷属东印度(即今印度尼西亚)兵要地志作为开始。日本战史研究界认为,这是陆军南方作战的开端。

据现存于美国国会图书馆,美国地理学会图书馆,以及日本一些大学的二战时日军盗测菲律宾地形图看,日军在战前即搞到了19271930年美国所测的13幅吕宋岛西岸15万海陆合编的地图。并在1934年对地处马尼拉湾要冲的科雷希多岛进行摄影,制作了11万的地形图。对于吕宋岛110万的“要图”是1941年由“尚武”(即14方面军)1600部队根据航空摄影制作的。而日军菲律宾精度较高的15万或110万地形图大多是1944年日军占领菲律宾之后由“威字”,(即南方军)15885部队、1160部队、1373部队利用航空摄影完成的。如沃达附近、卡拉延附近15万地形图,吕宋岛、苏禄群岛110万地形图等。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对菲律宾航测图局部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印制的马尼拉150万地图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高级指挥官研究菲律宾地图

另外,日军也利用所获美国测绘的菲律宾地形图为其所用。如笔者从当年日军参谋本部汇编的《外邦兵要地图整备志》中发现,日军19425月对其获取的法属印度支那(越南)、缅甸、马来亚、兰领印度(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的地形图的精度进行调查,其中菲律宾的地形图是根据美国1934年测绘的120万地貌晕渲图复制的。从书中所附《南方地方地图整备概况图》可知,1942年日军所获菲律宾图幅除巴拉望岛、棉兰老岛为空白之外,其余大部拥有。

值得一提的是,日军供战术使用详细的110万民都洛岛兵要地志图和供战役计划使用的150万菲律宾全岛兵要地志图,其地形图的底图也是根据美国测绘的原图,加现地侦察后的兵要地志注记而成。1943年由日军参谋本部陆地测量部调制,由日本南方军“渡集团”,即14军复制的一套十幅拼接的150万菲律宾兵要地志图,其地貌依据盗得的1924年版美国绘制的菲律宾1100万地图,而地物则是根据掳获的1937年版美国140万菲律宾交通通信图编绘。日军再将现地侦察所得战区机场、港口、道路通行,隐蔽、通视、补给等项与作战有关的情报用红色文字和符号标记在地形图上,称之为“兵要地志图”为高级司令机关计划战役行动之用。

当年日军对太平洋诸岛的兵要调查,首要任务似是对岛屿各地段是否适于登陆,菲律宾也是如此。日军用红色单线段表示可以登陆的地段,用红色齿线表示不能登陆的地段。典型的是菲律宾中部内格罗斯岛,环岛全部用“上陆可能区域”或“上陆不可能区域”的兵要符号标示。又如,与内格罗斯岛隔塔尼翁海峡相望的宿务岛,是当时菲律宾第二大城市和主要商港,也是二战中美、日两军激战之处。笔者在宿务岛兵要地志图上看到,在西南五英里,美军行动方向上的日军红色注记为“一、此处远近沙滨,四季通行,适于主力部队上陆;二、车辆及重装备登陆可能。”而当年美军步兵第13团和182团,以及水陆车辆,恰在此处登陆。再如,美24师、31师攻取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的登陆点伊利亚纳湾。日军兵要地志图中注明便于登陆之地“海岸沙滨,波静,上陆后行动容易,岸壁接岸处可泊300吨大型船”。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菲律宾兵要地志图局部

日军对菲律宾的兵要地志调查

201112月笔者在日本防卫省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找到一本“昭和四年五月”即19295月,并注明“秘”的《菲律宾兵要地志梗概》。我认为,1923年至1926年间日本参谋本部为制定对菲律宾美军作战计划而秘派情报人员所做的调查。其名曰“梗概”也名符其实,这本油印本的兵要地志只有25页,无署名。这本薄薄的菲律宾兵要地志分为:国势概要,地势、上陆点、物资、气象、防备等六章。所谓“国势概要”即是菲律宾基本情况。此书以作战的观点观察菲律宾的各个方面。如“地形细部概说”描述某海湾“南岸一带道路良好,村落森林相错综,隐蔽地多”。又如“地物与作战的关系”中记述“椰树木,林缘适于构筑阵地。林内步兵散兵通过容易,适于近距离射击战斗。密集部队通过难,山炮通过易。树木一方面障碍,伐采容易,适于露营等等。”

物资方面,主食品稻米和谷类。肉类,水牛有200万头,还有鱼类、蔬菜等。马粮为麦、豆。燃料方面为薪、林木、石炭、石油等。日军情报人员还记述了菲律宾的,汽车、马车、牛车等“搬运材料”。并说“挑夫吕宋平原征用困难”。

日军关注菲律宾的“上陆点”,即便于登陆的地点,如“其三,南方上陆点某处适于部队登陆,沿岸处沙滨。但水深过大,敌潜艇防御困难。

日军情报人员对菲律宾的村落,家屋的看法为“土人狭隘不洁,宿营力甚少,便于秘匿军队。学校、官衙等建筑物清洁”。

气象方面,日军记录菲律宾的最高气温和风雨,如610月间为雨季,此时“河川涨溢,交通遮断。此期间海上危险,作战中止”。

在所谓“比岛防备”即菲岛武备。日军情报人员侦察记录了菲律宾海军基地军港、要塞的兵力,美军和当地人的数目,驻菲美军的分布调查到中队(连)。对首都马尼拉湾口的要塞的火炮口径、数量、探照灯、无线电台列表说明。并对炮台前部侧面,顶部和背部的防盾厚度都有精确记录。这册“秘”本的兵要地志虽简略,但反映出当年日军对菲律宾和驻菲美军作战研究的关注点。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菲律宾兵要地志两种

迄今发现当年日军收集整理的菲律宾兵要地志较详细的是所谓“玉部队参谋部”即陆军第一师团司令部编印的近百页的油印本。其内容主要为总说,海岸、地形、作战路,运输通信、宿营给养、气象、卫生,以及最近菲岛情况等九章。重点叙述了吕宋岛登陆点(并附要图)、吕宋岛道路网概况,菲律宾地形概况,菲律宾群岛有线和无线电通信,及海底电信网(并附要图),菲律宾金属和煤炭矿藏等。菲律宾群岛的机场概况,以及气温、风向、降雨及干燥型区域分布,并列表说明菲律宾群岛作战与气象的关系。从隶属于第一师团的步兵第一联队(玉五九一四部队)战斗经历可知,该联队19448月派驻菲律宾,后被美军歼灭。第一师团这本菲律宾兵要地志,成书应在战争末期。

日军第1师团从防御和统治的角度,对菲律宾当时的所谓敌、社情十分关注。如兵要地志中绘有“菲律宾敌动向要图”“兵匪情报联络系统图”,“治安恢复概况图”,特别对美军潜水艇活动按月列表登记。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对美军潜水艇活动登记图表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菲律宾兵要资料

日军收集的菲律宾经济及气象资料

日本军方对其兵锋“北进”或“南进”,随着世界形势的变化而变化。日军军事中枢的参谋本部虽然强调做好对英美的战争准备,但行动并不迅速。如19411月,作战部田中第一部长说:“日美战争能否发生?其危险性是相当大的,但1941年内不致发生正式战争。但必须尽早做好战争准备,一旦发生战争不致措手不及” 。说是如此,但笔者看到日军太平洋战争的兵要地志资料大多是临时赶印出来的。如194111月日本陆军省主计课别班,在太平洋战争开战前一个月,汇编了一厚册油印本《南方诸地域兵要经济资料》,其内容包括:法属印度支那(今越南)、泰国、菲律宾、兰领印度(今印度尼西亚)、缅甸、英领马来亚、香港等国和地区的经济情况,特别是英、美在这些地方的权益、贸易、海运、投资、金融等方面的资料汇集。其中菲律宾的主要内容为:

第一、概况,包括自然地理条件、社会历史条件。

第二、权益,条约的内容、外国企业对法律的限制。

第三、贸易,菲律宾贸易的发展、地区贸易、政治贸易、主要输出和输入品。

第四、海运,主要港湾、船舶、航路。

第五、投资,列国投资额。

第六、金融,货币制度与金融机关

第七、经济战略,包括美国对菲律宾的经济依存度,菲律宾的经济战略点,日本对菲律宾的经济价值等。此外,还附有菲律宾贸易的预测、列国在菲律宾的贸易地位以及主要出口物资等表格。

日军调查认为,菲律宾在美国市场中占位第七。其战略物资主要为矿、椰子油和麻。而日本从菲律宾输入的战略物资主要是马尼拉麻、铁矿石、精选铜、铜矿等。并认为菲律宾是“东亚关系圈中不可欠缺”的一环。从日军这本厚厚的兵要经济资料可以看出,当年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掠夺资源为战争目的的野心。

日军菲律宾战场的兵要气象志由陆军气象部队搜集整理。日军第二十五野战气象队老兵森由治在回忆文章中提到,1941年该队编入新组建的“第三气象连队”(连队即团),并在菲律宾展开,受命收集南方兵要气象资料。气象部队为配合选定“航空击灭作战”的突袭日期,军队各气象部门,甚至台湾总督府气象台的西村博士也参与从事长期气象预报。笔者在东京旧书店找到一本1941年由日本所谓“台北帝国大学”助教小笠原和夫翻译的《南方气象预报资料》。这部厚达705页主要叙述罗列了菲律宾及印度洋和太平洋雷雨、台风等气象资料,为曾任马尼拉气象台副台长的美国神父搜集整理。书中前言和正文,日本译者充满“圣战”的情绪和字眼,作战用途十分明显。

菲律宾的兵要卫生志

19419月,即距袭击珍珠港和进攻菲律宾还有4个月,日本陆军省印发了菲律宾《兵要卫生志》,这本由秘派菲律宾间谍调查的手册,基本按日军卫生勤务保障的兵要调查项目编写,分为八编。

第一编、地理的状况,包括菲律宾地理位置、地势、交通(陆运、海运、空运)。

第二编、人口、住民,以及生活方式,其中包括语言、服装、食物、居所以及兵舍形式等。

第三编、气象,包括气温、降水、风速、风向的统计。

第四编、卫生和医疗,包括卫生行政,医疗教育和研究机构、医疗机关,医药师,以及检疫等。

第五编、疾病概况,蚊虫为媒介的传染病,饮食感染的传染病,如肠炎、赤痢等,还有空气传播的传染病,如脑脊髓膜炎、肺结核、麻疹等,以及接触性传染病,如性病等。其中对各种病症都有当地的死亡率的附表,但无防治对策。

第六编、给水,水源包括地表水、地下水、雨水、上水道、代用饮水如椰子等,以及菲律宾居民的饮水现状。

第七编、有害动、植物,如鳄鱼、毒蛇、毒鱼、有毒植物等。

第八编、现地物资,卫生材料、给养资源,动植物食品以及盐。

此书战场卫生和给水的调查是其主要内容,特别是给水。美国海军陆战队撰写的《岛屿战争》一书中提到,美军在争夺菲律宾的门户帛琉岛、除受热而死是严重问题。“水源是第二个难题,在帛琉岛并无天然的地面水,而日本人所建的大型水库,其中大多数都已经被破坏。”印象深刻,因而在研读日军150万菲律宾兵要地志图时,十分关注战场饮用水的调查。但日军菲律宾兵要图中战场饮用水源记述寥寥,平均方圆数百公里仅注一处。如棉兰老岛某地以南“地下水源饮用适”;该岛北近海处的机场图上记述“水路修建中,掘井使用”。萨马岛“饮用水雨水,水井少。”笔者费解,这样少的饮用水源如何支撑日军庞大的驻军及当地的居民生活?

日本菲律宾《兵要卫生志》中编辑者出于卫勤保障的角度,对给水很重视。特别重视调查吕宋岛的地表水,还绘制了首都马尼拉的给水设施要图。并对菲律宾各地地下水、河水、雨水、水井、管井等饮用的适应性进行分析调查。此外,《兵要卫生志》中“毒鱼”一节提到河豚和马尼拉湾中软体动物鳃中的寄生物易使人中毒。这使笔者想起1943年,日本军队在太平洋战争中对其南方军印发了“南方地域现地自活教本”,即所谓《现地自活衣粮的胜利》一书。其中有《南海毒鱼简易鉴别法》一节,将毒鱼分为“轻毒”、“强毒”以及“刺毒鱼”,并附图说明。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日军“南方地域现地自活教本”之毒鱼

二战中日军对菲律宾的战场调查
菲律宾《兵要卫生志》

 

日军眼中的菲律宾的民族宗教

笔者认为,日军这本菲律宾《兵要卫生志》,除没有兵要地志中的“用兵的观察”即对从战略战术角度评价战场特点的简要叙述外,兵要地志中的主要内容大致都有涉及。我判断,除卫生疾病的专业内容之外,这本书的其他内容可能是从日军其他菲律宾兵要地志中摘抄而来。特别是人口和住民两章中,对当时菲律宾的人口人种、人数宗教信仰的分布调查详细,并从“统治”的角度,或说民族性的角度对其“特征”进行评说。这是专事卫生勤务保障的军医所不擅长的。如比萨扬人“菲岛人口中最多的政治中心人种”,伊洛克人,居住地域北部吕宋岛的西部地方“注重产业,长于航海和通商,敏捷且勤勉”。值得一提的是对非基督教徒的摩洛人,日军记述为“宗教为回教,马来人,善于操舟,以海盗为业,性甚狂暴”。

摩洛人是菲律宾对穆斯林的称呼,现有400万人,主要散居于南部的棉兰老岛(菲第二大岛)、巴拉望岛、巴西兰岛和苏禄群岛。他们于16世纪向西班牙占领军展开圣战,19世纪与美国殖民者拼杀,20世纪70年代在马科斯的高压统治下再度武装起义。1990年,菲政府允许南部的三宝颜、达威达威、巴西兰、苏禄四省共同组建“棉兰老穆斯林自治区”,自治区政府成员后来主要来自摩洛民族解放阵线。这种政治安排未能有效解决当地的贫穷问题和宗教种族矛盾。摩洛反政府武装有三支:摩洛民族解放阵线、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还有被美国视为国际恐怖组织的阿布·沙耶夫集团。摩洛民族的反政府运动长期以来受到利比亚、马来西亚、沙特阿拉伯和印尼等国政治和宗教势力的支持,加之经济落后等根本原因,菲律宾南部叛乱问题难以在近期得到根本解决,这是菲律宾政府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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