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清元

原载《环球人物》2009年11月下

2009年11月8日晚，一部名为《墙》的纪录片在俄罗斯“独立电视台”播出。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在里面有一段30分钟的独家回忆，披露了他作为克格勃特工在德国“潜伏”的一些片断。

发展线人，大海捞针

1985年，普京从克格勃直属的莫斯科安德罗波夫红旗学院受训结束后，被派到当时属于民主德国的德累斯顿市从事谍报工作，公开身份是莱比锡“苏德友谊之家”主任。

当时，普京小组的办公室是一座建于1909年的二层别墅，大门口有武装警卫，50米开外就是东德的特工总部。普京当时领导一个由8名克格勃特工组成的情报小组，负责“招募间谍，收集信息，进行加工整理，然后发往中央”。普京说：“我们工作的重点是掌握谁在做什么，怎样做的；注意一些国家的外交部在说些什么，他们在世界各地用怎样不同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政策。还有，就是我们的谈判对手的立场，例如在裁军等问题上的态度，等等。”

当时，苏联的主要敌人是北约，派驻东德的克格勃间谍根本无法直接涌入西德境内的北约军事基地，普京等人只能通过招募西德线人收集情报。东德情报机关“斯塔西”向他们转交了许多德累斯顿市民申请书，这些市民请求政府为他们的西德亲戚签发探亲许可证。而普京当时的工作之一，就是从成千上万份申请书中，梳理并找出那些住得离美军军事基地较近的西德公民，帮他们获得探亲许可证，等他们进入东德后，伺机从中发展可以帮助克格勃监视美军动向的人。

六年实战，“业务”精练

在德累斯顿，普京一干就是六年。

普京在自己和一名德国特工之间建立了一套严格的接头程序。在易北河边的一条小路上有一个接头点，该特工往往将一个压扁的啤酒罐或者一个香烟盒扔在事先约好的地点，或者将情报密封在水泥块里，等待普京来取，如果普京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三声，那么就是该特工需要紧急约见他，普京会在60分钟内准时抵达接头地点。

据普京当年的同事尤索尔泽夫称，在德累斯顿期间，普京还参与了克格勃绝密的“光束行动”。该行动中，克格勃监视的对象不是北约或美英军事基地，而是他们的东德盟友。20世纪80年代中期，东德首脑昂纳克开始疏远与克里姆林宫的关系，他邀请了一些曾经在二战中驾战机轰炸过德斯顿的美英发往中央，去参加山普歌剧院开馆仪式。普京受命在这家歌剧院发表演讲时，克里姆林宫在第一时间听得一清二楚。

尤索尔泽夫透露，他和普京当年还干过“科学盗窃”的事。一些西德科学家经常向东德同行寄科学论文，但这些论文在海关就被“斯塔西”扣留，并送到克格勃分部。尤索尔泽夫说：“任何有关计算机成激光科技方面的论文，都被我们立即拷贝一份送往莫斯科克格勃总部，而总部官员则将它们转交给苏联的科学家进行分析。有时候，一些苏联科学家干脆在自己的论文中，直接引用了他们传过去的论文数据。”俄国媒体报道称，“好像就在那个时候，我国成功地获得了欧洲战机的绝密技术资料。”

特工生涯，仍有谜团

柏林墙被推倒后，普京停止了在德国的间谍工作。“我们把一切都销毁了，我们所有的关系、联络及整个间谍网都已不复存在。”从东德撤出后不久，普京向克格勃打了辞职报告，但未被批准。1991年8月20日，在“8·19事件”后的第二天，普京第二次打了辞职报告。这一次，报告被批准了。

在获准辞职后，普京和在列宁格勒电视台工作的朋友沙德汉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这次谈话被制作成电视节目，后来在列宁格勒电视台播放了。

在普京被叶利钦定为“接班人”处，早已统一的德国情报部门试图调查普京当年在德国的活动。但让人震惊的是，在东德国家安全部的档案中，有关普京的档案已全部不翼而飞。事实上，直到今天，普京在德累斯顿的“特工生涯”仍然还有许多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