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临,月光洒满故乡的每一个角落。
醉人的金黄。
屋后青山在月色下显得雄伟而幽远,连绵不断的青山被月光映照出各种各样的轮廓,或似人像,或如动物,或象高楼,月光下,每一座青山都可以挥洒我们童年无穷的想象力。
月亮从群山沟壑中升起,悬于天际,如此的清晰,清晰到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月上的桂花树,可以看到月宫里的神话传说,天地万物沐浴在月光下,偶尔传来数声虫鸣,似天籁之音,融入天地万物,荡涤心灵。
屋前池塘表面被覆盖上薄薄的金纱,微微的抖动。小小的池塘,是我们的游乐园,游泳,摘荷,捉鱼,嬉戏打闹,池塘里贮满了我们童年的无数美好回忆。
宁静的月夜,静谧得让人不忍惊扰。
但事实上,这是一年中除春节外最热闹的时刻。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虽然家境贫寒,但母亲的一双巧手总能做出一桌可口的饭菜,浓浓的菜籽油香溢满青瓦房的每个角落,在那个生活还比较艰苦的年代,这样的香味总是令人期待。父亲是乡上有一份工作,工资很低,每次父亲回家,总会买一些肉,一些糖果,或者给我们兄弟姐妹带一些文具,。所以我们都盼着父亲回家,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很豪爽,尤其是在改善我们的生活方面。
当然,我们家境依然还是贫寒,但这并不能阻止家庭的幸福和快乐,我们的青瓦房里总不缺少笑声,在昏黄的油灯下,这样的笑声一直润泽着我们的心灵,温暖着我们的家庭,塑造着我们兄弟姐妹的性格,我的乐观的性格和绝不放弃的精神正是源于青瓦房里的童年。直到现在,父亲还说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我们三兄妹从小到大,关系都特别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父亲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家和万事兴”,老家的堂屋里就贴着这几个字,当时,我们的家庭一直在诠释着句话。
坐在堂屋里,能清晰地看到月光下的远山,层层叠叠,没有尽头,那是我最怀念的故乡风景。现在身居城市,周围尽是摩天大楼,虽然繁华,但对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吸引力。我是骨子里的山村人,我最喜欢到山村旅游,最喜欢拍田园风光,最喜欢画田园风光,最喜欢关于田园风光的诗句。
母亲炒好最后一道菜,我们都帮忙把菜端上桌子。父亲也把月饼拿出来了。月饼是父亲从镇上买回来的,大都是芝麻月饼,有些月饼上还点了一些红印,我忘了那个红印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从现在这个角度看,那个年代的月饼真的是太简陋了,只能算是土特产。但对我们这些从七十年代走过来的人而言,芝麻月饼的味道是无与伦比的:香,脆,酥,甜,芝麻月饼的美味伴随着我们整个童年。
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多年没有吃月饼了,我不喜欢现在城里的月饼,尽管表面光鲜,包装豪华,但吃起来总觉得很油腻,而这种油腻味掩盖了月饼的本质香味。
或许最简单的才是最美的,最好的。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和我,一家七口聚于月光之下,吃着母亲可口的饭菜,品尝着父亲从镇上带回的芝麻月饼和香槟酒,听着爷爷奶奶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月满中秋,家人团聚,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但现在,这样的幸福离我们渐行渐远了。
兄弟姐妹各在一方,中秋聚在一起已经不太可能了。对此,年迈的父亲时有感慨,现在生活质量没有原来好了。父亲的感慨是很有道理的,对于我而言,我真的很怀念从前的山村岁月,简单,快乐,充满亲情和温情。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但现在故乡已经不复存在了,老家的青瓦房早已经成为废墟,屋前的池塘已经杂草丛生,乡亲们都流散到城里谋生去了,故乡一片破败景象。
故乡没有了,故乡那段简单温暖的生活也永远不能再现了。
因此,故乡明月也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幸运的是,我清晰地保存着那段记忆,每一点滴的记忆,也是浓厚醇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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