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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解“红定”之谜

(2015-12-22 07:38:09)

试解“红定”之迷

 

古今以来,定瓷藏家常以苏轼《试院煎茶》文献中定州花瓷琢红玉的诗句,作为“红定”存在过的依据。而关于“红定”的另外一个记载,则见于宋代邵伯温《闻见录》:“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瓮器,帝坚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送,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柱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文献中提到的“定州红瓮器”,后人认为就是定窑红釉瓷器,即“红定”。此记载说明定窑红釉瓷器在仁宗时期能够贿赂贵妃,惹皇帝大怒,自是极其名贵。但在现有的历史文献中,却再也找到其他更具体描述“红定”的文字,更无“红定”的整器或瓷片考古出土。故“红定”终成历史谜案,有无“红定”及“红定”的确切颜色在学界、藏界争论不休。笔者认为既然有宋代文献佐证,此“定州红瓮器”必有无疑,且极其名贵。今无定论,无非是没有发现或相见不相识罢了。由此,笔者联想到秘色瓷的遭遇,何其相似也!所幸随着1985年法门寺地宫的开启,才解了此迷,人们突然发现秘色瓷已然见过。“红定”是否会重复此类故事呢?http://s15/mw690/001fkaxogy6XXNF5Vmude&690

几年前,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笔者偶然淘到二盏,其器型虽有不同,但其外壁均刻有诗文,且有记年号。图1是一个青瓷盏,内全釉,外壁釉至圈足。圈足墩实,胎质粗松有崩,呈土黄色,内可见黒点。釉面青翠,土沁、剥釉可见。盏外有诗文:“偕偶同卦列,守口匹如城,秘色陶修内,沉沉火胫无,宋淳熙年冯家制。”诗文刻工规整,应是烧制前篆刻于瓷胎上。经查:“同卦”意“同行、同伙”;“匹如”意“比如、相若”。“淳熙年”即为南宋第二个皇帝的第二个年号。此诗文的大意是:“与我的同行一起,守口如守城,秘色陶修内府之中,黑压压之火使人不忍离开。”巧的是清乾隆皇帝因酷爱宋瓷,常题诗命工匠刻于宋瓷之上,其中有一首诗与之相诺:“秘色陶修内,沉沉火气冥,胫无何以走,有耳不关听,禅客安心定,仙人彻骨青,提携踏花陌,逐步撷花磬。”比较二首诗,似乎能品出乾隆帝的诗有在宋诗上发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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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个水红色小盏。据卖主称此盏与青釉盏是一起收的,出自北方。此盏的水红色釉面分外醒目,粗看似乎与清朝的矾红彩相似,但细看此盏却是高温釉面,水红发色似在釉下,与矾红彩的低温釉有所不同。胎体与青釉盏相同,呈土黄色、有崩,可见黒点。盏壁外刻有一行带有年款的诗:“古壬玉碗别欠垂,不可无碗置,定窑选一枚。宋淳熙年御贡。”此诗中有二句诗与故宫藏定窑白釉刻乾隆御制诗碗上的诗文相同: 兹托子古玉,玉碗别久乖。不可无碗置,定窑选一枚。这二首诗除最后二句话完全相同外,最大的区别在于前句中的“欠垂”与“久乖”二词。此二词形似而意不同,“垂”有“传”之意,因此用“欠垂”似乎更符合诗意,不知乾隆诗中的“久乖”是由于工匠误刻的原因,还是后人的误读之故尚待考证。盏上诗文中的“同卦”“匹如”“垂”“壬”等词的用法甚有古意。对于这二盏的真实性,笔者提出以下看法:

1、                 乾隆御诗与二盏上的诗文孰前孰后的问题:从诗文的内容上分析,二者间显然是有关联的,盏上的诗文更古朴,乾隆御诗更似在此之上的发挥。假如此二盏出自乾隆之后,那必不可能出在清朝,试想在清朝谁有胆量乱改皇帝御诗?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出在民国或当代,民国有大量仿古的瓷器,但查阅资料发现,绝大部分的民国仿品只是把乾隆御诗完整地刻于玉或瓷器上,还从没发现有改乾隆诗的作品。当代仿则基本可完全排除,其一是用文习惯,其二是瓷器的老化痕迹。由此推断,此二盏必出自乾隆前,到代的概率很大。并且由此可推定,乾隆的很多颂瓷御诗是受宋词启发感慨而作,又命人仿宋瓷模式刻于瓷器表面。

2、                 青瓷盏上诗文称颂的是秘色瓷,根据现在对秘色瓷的了解,此盏发色符合秘色瓷的范畴。由此可知,水红色盏上的诗文必定是对“红定”的赞美了。

3、                 从二盏的胎质来看,与越窑的灰胎和定窑的白胎完全不同,红釉碗造型略显粗糙、笨重似乎也与定瓷的薄、精致有相当大的距离,却与建窑茶盏趋近,这或许是为了保证茶盏在使用时不至于烫手缘故吧。此二盏应是南宋仿越窑秘色瓷和北宋定窑红釉器的作品,具体窑口待考。

4、                 85年法门寺地宫开启后,秘色瓷的确切颜色才为后人所知。因此,就凭这一点就可断定,民国时期不可能仿制本文中的青釉盏。目前,宁波、绍兴地区仿制越窑秘色瓷的工场用灰胎尚不能完全重现秘色瓷的颜色,若要在米黄色胎上仿秘色,其难度可想而知。

5、                 细观本文中的二盏釉面,应是在米黄色胎外上了层化装土,这层化装土或许是呈色的关键,但此种工艺只能揭示南宋仿前朝“秘色”、“红定”的工艺,不可与真正的“秘色瓷”和“红定”的工艺混为一谈。

6、                 二盏上的刻字相当规正,笔锋凸显,笔画线条边缘稍见不平,估计是先上化装土,然后刻字,再在线槽内填上另一种釉彩,工艺相当复杂,或者是在化装土上刻字,再上透明釉,字体部位因为没有了化装土,就呈色不同。但从胎釉交接处釉色观察,秘色瓷碗有采用第二种工艺的可能,而红釉碗则明显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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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年代上南宋离北宋较近,因此,此红釉盏发色可认为最接近“红定”的颜色真相,但此器物非定窑标准器型总是个缺憾。为此,本人多年来一直在寻觅有此颜色的定窑瓷器,功夫不负有心人,笔者总于淘到一个红定印花碗,如图3此碗直径15CM,米黄色薄胎、水红釉、泪痕、芒口、竹丝痕一应具有,釉面可见清晰的老化痕迹。由此可推断水红色釉是红定的标准色,现在市场上常见的较深色的红釉瓷应属后仿品。不知此三件器物是否可解开红定之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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