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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油面包与茶

(2020-09-20 17: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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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美食

时尚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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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管窥蠡测

东夷愚夫 撰

黄油面包与茶

『食物,果腹之物耳,维生而已,汲汲于珍馐美馔,膏粱子弟、浮华之徒之所为,并不可取,公孙弘脱粟布被,照样自得其乐』

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餐,缺一不可,不然就要昏头昏脑,恹恹待毙,可能成为饿殍儿。当然也有一日不劳作,一日不吃饭的刻苦者,不过大师的刻苦精神陈义过高,一般人难以企及,倒是有人以饮食的精进为人生的乐趣或目标之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非厚味精馔不能下咽,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我虽然羡慕他,却并不想学他。

据称国内某著名大厨苦心孤诣,历十数寒暑,将《红楼梦》提及的诸多菜肴硬是活灵活现地复制出来,一时间珍馐美味罗列满桌,且色香味俱全,堪称杰构。芳旨盈席,“饮食之人”有口福了,虽小道必有可观,佩服佩服。

“满汉全席”一百多道菜汇聚汉满两族的菜肴精华,选材丰富,制作精细,煎炒烹炸,烧烤、火锅……一应俱全;但想到他们入关时动辄屠城的暴虐,思之令人兴味索然。

“吃货”一词如今盛行大众之口,往往谓美食家为吃货,有君子因冠此名号而沾沾自喜。熟不知以前“吃货”一词是对那类耽溺饮食夙无节制的饕餮之徒或腹负之辈的贱称,犹称人为饭桶一般。如今“吃货”者竟成了褒义,这就像直呼自己为酒囊饭袋一样不可解,真是可哀!

黄油面包与茶

『乐趣并非囿于“声色犬马”,无可疑烹调是一种生活乐趣。叔本华说,快乐只是一种心态。只要敞开心胸,快乐就会逼人而来,何假于另求?视他人的快乐为快乐的人最快乐。』

“性定菜根香”,我承认天赋不高,缺乏定慧之基,无法涵养出咬菜根的品格,但我却也不好“屠门之嚼”,我不会几日不粘荤腥,便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相较于酷嗜鱼肉荤腥之侪,我更爱入于黄油面包、咖啡之列。窃以为法式面包最合脾胃,质地细润,不十分甜,清得好,早餐一杯羼牛奶的咖啡、几个法国面包,就是臻于健康圆满的一餐。

黄油面包与茶

『甜甜圈』

西点也有瑕疵之物,譬如吐司吃起来渣渣剌剌,粗糙处犹如俄国的列巴而味道稍逊。吐司单吃自然不好,即便与果酱或黄油一起吃也差强人意——用的面粉不够细,又不加筛,麦粉颗粒过粗,必然避免不了这种中国化甜点的通病。听说现在有一种低筋麦粉,我想若是用它制作吐司肯定好过普通面粉吧。

黄油面包与茶

『马卡龙,一种历史感十足、具备传奇色彩的法国点心』

“马卡龙”是一种法式小圆饼,据说它滥觞于西班牙人之手,经由法人改进而成现在的型状:扁圆而敦实,酥软,分作两层,中间抹奶油或果酱,由于制作需要羼进大量的糖,因而极度甜腻,吃太多有碍健康。我很久以前就吃过这种点心,当时不知叫什么,以后才知道叫“马卡龙”,一种著名的法式甜点。

黄油面包与茶

『月牙饼,法人一种通常的食物』

朱自清的旅欧游记提到巴黎人常吃的一种叫“月牙饼”的面包,形似月牙,酥而软,既好吃又好看,趁热吃最好。还有一种软饼也是法国人常吃的,这种东西得抹上黄油,在烤炉上烤得热乎乎的,让油都浸入,食时得暂且搁下风度,张大口吃,俨然我们山东英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豪爽之极。

其实所有的面包都是以滚热吃味道方佳,一旦凉了,香气丧失殆尽,味道便大为逊色,若再放上几日,其硬赛过砖块,只适合磨牙。

黄油面包与茶

孩提时有一回随母亲外出,近晌午饥肠辘辘,循香味我们步入一爿面包店,恰逢店员从烤炉里取出烤好的面包——面包抹了黄油,顶部烤成胭脂红,滚烫,黄澄澄、香喷喷盛在托盘上,香气若长风吹拂,瞬间弥漫整个屋子,令嗅觉振奋。一纸袋子面包,我边走边吃,不觉食之尽。这大概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的面包。面包的香、母亲的爱,永不能忘。

黄油面包与茶

『面包刚从炉子里拿出来,那股郁郁然浩然之气,无人可抵挡。』

法国的点心几乎皆属于上品,也许只有他们的“法棍”不太好——其物外皮酥脆,里边却硬得硌牙,但我不知在吾邦超市里买的是否地道的法棍——这个英国有所不及。不过英国也非不具有特色的点心,张爱玲《谈吃与画饼充饥》说的一种三角形面包,名叫“司空”的,就是一种道地的英国美味。好物终究埋没不了,凡事皆然。

黄油面包与茶

黄油面包与茶

『英国的下午茶,简单而雅致,典型的英国待客之道,于娓娓闲谈中享受美味。法国大餐过于繁琐,浪费大量的时间在吃上,不值得提倡,不过偶尔一行倒也无妨』

英国人质朴笃厚,他们的下午茶闻名遐迩,只是吃的黄油面包,喝的红茶大量羼入牛奶与糖,浓的像汤汁,已非中国人印象里的茶。若是喝茶,我还是比较喜好吾侪的绿茶,苦清,带着一丝禅意,如周作人文章里说的“自然主义之茶”或“自然之妙味”。作人先生一介书生,平生行迹瑕不掩瑜,他是讲究生活情趣的,他说:“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子共饮,可以得半日之闲……”真风雅!然而我却不需那么多的讲究,无论陶瓷杯或玻璃,都可以泡上一杯茶,惟洁净不可少而已。

黄油面包与茶

『中国人惟茶是尚,历史悠久,不过也不值得大肆吹嘘,东汉时候大家仍不习惯喝茶,即便上层阶级士大夫们也称之为“水厄”。中国人视茶为生活必需品,所谓“柴米油盐酱醋茶”,是唐代以后,已经乃很晚近的事了。然而唐代直下千年间,喝茶的方式仍跟现在大相径庭,吾人如今通行的泡茶而饮,属于明太祖废贡焙后逐渐演化而来。』

茶是风雅人的饮料,茶食应当清淡,黄油面包味道绝佳,我也非常喜欢不假,不过那是当饭,不应该当作轻巧的茶食。江南的“干丝”或“烫干丝”当茶食,我都嫌它多余,更甭提黄油面包了。照实里说,我以为喝茶时不必有什么茶食当配角,喝茶足矣。陋室之中只要有一杯清茶在手,在氤氲的清雾里,我就可以神思遨游,觊觎吟咏得衷,佳句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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