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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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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为什么歌唱(黄朴)

(2015-10-20 16:5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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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延河杂志

黄朴短篇小说

分类: 小说基地

 

挂在墙上的镰刀老了,刃口裹了一层黄色的铁锈,镰刀憋屈得喘不过气,刃口的锋芒闷死在铁锈里。

玉秀躺在床上看着扭曲的镰刀,那镰刀上的锈金黄金黄地,渐渐就如一团昏黄的云,哐当哐当地跑到了头顶。

海娃,海娃。玉秀冲着灶房里做饭的海娃喊。

海娃手上还沾着面,白乎乎地,他走到玉秀床前摆弄着被面粉染成白色的手掌说,我在和面呢,你叫啥啊。

玉秀看海娃的手不安分地扑棱着,她就突然想到了麦地里奔跑的兔子,她说,你帮我把我那把镰刀磨磨。

海娃把目光撂到被烟熏黑的墙上,又把目光咯噔一声砸在生锈的镰刀上说,都锈成那样子了,磨了也没用。

你给我磨磨。那原来是一把好镰刀呢。玉秀的牙齿把嘴唇咬出了一串红印子,她支起身子,靠在了墙上。

磨的有啥用嘛。海娃搓着手,一绺一绺的面团雨点般地往下砸,海娃拿目光看一眼玉秀,瞥一眼镰刀。

我要用它割麦哩。我听到他在叫骂哩。他骂我不要他了,一直把他挂在墙上,叫烟熏,叫老鼠咬,叫蚊子叮,叫锄头铁锨耻笑,叫铁锈堵他的嘴,说我糟践他呢。他原是镰刀中的镰刀。跟着我,他割了十几年麦子,你都割不过他。

镰刀哐当一声从墙上摔下来,在地上弹着跳着就朝海娃的脚砍来。海娃的脚跳着,青蛙样跳了好几步,镰刀追赶不上,砍到了泥土里。

海娃拍着手上的面粉,踢了一脚扎进泥土里的镰刀说,看把你急的,等会我用磨刀石把你磨成泥水。让那几亩麦子把你累死。

镰刀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玉秀说,你把他的刃口磨出来,我要割麦呢。

海娃说,你的身体能行吗?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玉秀说,我感觉好多了,我能割麦子了,我还要和你比赛呢。你要是输了,就把我从地里背回来。

海娃的目光笼着玉秀的脸。看那脸生产出了一团黑气。那黑气盘旋着,慢慢变成了一把悬挂在头顶的镰刀。

海娃眨眨眼,镰刀隐身了。

海娃说,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你想咋地就咋。

我想在麦地里,躺在麦子上,把你衣服脱光,在麦地里搞。

你想的好美,你几次都想在麦地里,我都没让,叫人发现了,丢死人了,不过,这 回,你要是赢了,我答应你,陪你在麦地里,你想几回就几回。

啥姿势都行?

啥姿势都行。

只要你会,我就会。

真的?

真的。

海娃把嘴伸到玉秀的耳朵上说,这也行吗?

玉秀的耳朵痒了,耳朵动了动,听见海娃的嘴对耳朵说,这也行吗?

玉秀到底听懂了,说,你越来越流氓了。

脸上爬满了失望,海娃搓揉着沾满面粉的手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知道那个啥感觉。听金水说那个感觉好死了。

玉秀说,你给我把镰刀磨好,只要你赢了,你干啥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霍霍地,厨房里的磨刀声霍霍地。

刃口亮了,亮闪闪的,亮得能看见一排亮铮铮的牙。

玉秀就笑了,玉秀看见自己的牙在刃口上闪着白惨惨的光。她用手按着腹部,腹部软绵绵的,如堆了一地的棉花。她下了床。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六十多天了。从医院回来,她就躺在床上了。不能再在床上躺了,躺着躺着,说不定真的就躺过去了呢。做点啥呢?玉秀打开柜子,取出了针线筐。筐里盛着一团一团的线。红的、紫的、黄的、绿的,像是开了一筐子的花。玉秀一个上午就做了一件婴儿的小衣服。接着做了婴儿的包裹。婴儿的包裹是一件毛巾被改装的。毛巾被上一朵红色的牡丹花。牡丹花富贵啊。玉秀特意把牡丹花红艳艳的花瓣留在了外面。肉肉的身子包在里面,冷风能吹得着他么?玉秀把包裹搂在胸前,似乎抱着一个婴儿。房子奥热了,脸上的汗张狂得不成样子。一些汗摸索到了胸部,在那个地方凝滞了,慢慢聚成了一窝水。玉秀摸了摸自己的胸,干瘪的像个瘦弱的茄子。揉揉,并不是疼得厉害。她吃了几颗药,感觉那些药随着水,弥散到了身体的各处,尤其在胸部,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精神。玉秀摩挲着胸部,感觉那两个瘦弱的茄子鲜活了,慢慢蓬勃成两只扑棱棱振翅的鸽子。你的小鸽子好。海娃最爱逗弄那两只鸽子了。咕咕,咕咕,那两只鸽子就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海娃回到家,桌子上摆着三盘菜,木耳炒肉,土豆丝,炒青菜。香气奋勇着跳进海娃的鼻子里,海娃咽了咽口水,问玉秀,今天啥日子啊?

你猜?玉秀又像才结婚时的玉秀了,精神得像是雨后闪着绿光的玉米。

海娃看着玉秀取出了一瓶酒。酒是桂生过年的时候买的,一直锁在柜子里。

玉秀倒了两盅酒。海娃的鼻子被酒的香气所袭扰。鼻子喜悦地翕动。一年没有喝过酒了。一年不知道肉为何味了。

今天是个啥日子?海娃深深地抽动鼻子。他看见香气排着乱七八糟的队伍,蝴蝶一样,绕着玉秀飞。

猜猜?玉秀把酒端给海娃。

过八月十五。不对啊,八月十五还有十几天呢。你生日,不对啊,你生日是五月初九。发财了,发屁财啊,这几年看病把钱都送给了狗日的医院。对了,桂生有好事了。没良心的家伙,大半年都没有打电话了。桂生该不是提拔了,当了小领导了吧。桂生,桂生有对象了。那多好,我们该当爷爷奶奶了。你看那个荞麦,儿子带回了一个十八岁的贵州女子,还捎带带了一个娃,就骄傲得不得了,年轻轻就当爷了,走路像个公鸡,就差兴奋得头发变成了红鸡冠子了。桂生要是也能及早带回一个,也不用我们操心了。

都不对。玉秀举着杯子说,海娃,这两年给我看病苦了你了,到县上到西安,来来回回地跑,我太亏欠你了。家里的钱叫我花光了。

玉秀的杯子碰了碰海娃的杯子。

海娃说,你有病呢,你不要喝。

玉秀仰着脖子,把酒倒进了口腔。一团火突突地在嘴里烧着了。玉秀咳着,咳的身子象芦苇一样荡漾。

海娃说,你有病呢你喝啥酒啊你不会喝酒酒对你就是毒药。

玉秀身子象芦苇一样地摇摆着。玉秀说,医生说,适当喝些酒,对身体有好处,尤其对我的病,喝些酒好。

海娃抓着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发现自己的手抖抖索索地把酒倒不进那个小小的杯里。酒已经溢了。酒从杯子里逃出来,在桌子上小溪一样地奔流。海娃嘴唇贴着桌子,发出滋滋的声响。海娃说,真的是好酒啊,好酒就是好酒。比咱过年自己做的柿子酒好喝十几倍呢。

 

玉秀说,你多吃些菜。玉秀给海娃的碗里一片一片地夹肉。

哪来的肉?海娃嘴里塞满了肉,他的话含糊不清,像是嘴被人堵住了。

我打电话叫玉莲到镇上买的。买了十斤。够你吃一段时间的。玉秀给海娃端来一杯茶水。

十斤?海娃张大了嘴,嘴里没有嚼烂的肉摔在桌子上。

玉秀看着那滩肉,捂住了嘴。海娃张开的嘴,找到了那团烂肉,吱地一声响,吸到了嘴里。

你不过日子了。十斤要好多钱呢。一斤十五块。十斤,五零得零,一五得五,一十得十,要几百块吧。你不过日子了你不看病了你的病把家底都花空了。海娃连酒杯都塞进了嘴里。

我的病好了。好了。海娃看着玉秀喝了第二杯酒。喝了酒的玉秀脸上像血汪汪地烧着一疙瘩火。

真的好了?海娃往酒杯里倒着酒说,骗人吧,这么快就好了。

真的好了呢。我最近一直在吃你找的那个偏方,还真管用呢。玉秀挺着胸说,你摸摸,你摸摸。

海娃站起身,手从桌子那端奔过来,钻到衣服里,摸着了玉秀滚烫的皮肤,说,真的呢,又成了扑棱棱的鸽子。

好了吧。玉秀说。

好了。海娃缩回手,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杯酒,说,好了就好了。这两年把我愁得都不知道日子咋过了。花了一河滩的钱,我都不知道这钱咋还啊。你二姐五千,你大哥三千,你爸两千,六斤五千,石头五百,二狗八百,袖子六百五,二万五百,你说说,欠下了多少钱?这些钱咱们拿啥去还?

玉秀给海娃的碗里夹了一大片肥肉。海娃像是和肉有仇,牙齿狠狠咬下去,油汁噗噗地砸到玉秀的脸上。玉秀说,都是我害的,你一年多没有吃过肉了。这么多账,都是给我看病欠下的,我把咱这个家拖垮了。现如今我的病好了,我要感谢你。

海娃又喝了一杯。感觉有四五个人在身体里打仗。海娃摇晃着酒瓶说,当然了。在咱们柳庄,我海娃还是不错的。六斤的老婆得了乳腺癌,就没去医院,硬是在家里等死。都死了两年了。六斤老婆三十八,比你还小两岁呢。二牛家的柳枝,也是乳腺癌,在西安的大医院做了手术,把奶切了,胸口上瘪瘪的,回来没几个月就死了。乳腺癌要命呢。春明家的二妮,在县上检查,听说也是这个怪病。你们女人咋都得这怪病呢?

海娃看着玉秀的脸上不停地滚着泪珠。他说,你哭啥呢么,你的病不是好了么?

玉秀喝了一杯酒说,我是高兴呢。

海娃说,你有病了还高兴,怪人。

玉秀说,我给桂生的娃都把衣裳做好了。在咱们睡觉房子的柜子里。有娃的鞋、帽子、包衣、尿布,有夏天的单衣,也有冬天的棉袄。棉花都是新的呢。

海娃说,做的太早了。桂生连老婆都没有呢。桂生在西安打工,当水电工,连自己都养不活,到哪里去找老婆?人家现在卖的小娃的穿戴好得很 ,小皮鞋小袜子小鞋垫,连尿裤都有卖的,啥都有呢。你做的就怕将来人家媳妇看不上呢。现在的娃都金贵着呢。

玉秀说,我这个当奶奶的一片心嘛。我不给将来的孙子做衣服,我怕孙子会骂我呢。就是遗憾我还没有见孙子呢。

看你说的。海娃嘴里喷着狂乱的酒气说,桂生还没有老婆呢,哪来的孙子。我看你是想孙子想疯了吧。你先前都不想,说叫桂生在西安好好干,等工作稳当了,在西安找一个一起打工的女子。

玉秀擦着眼睛说,我这今天突然想桂生了。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他了呢。他说他又没有工作了,老板嫌他干活慢,他和老板顶了几句嘴,老板就不要她了。他在西安文艺路劳务市场找工作呢。在那里等着找工作的人多得很。有木工、砖瓦工、水泥工、电焊工、厨师、保洁员。每个人举个牌子,像是在卖自己呢。桂生说他三天都没有吃饱饭了。他在一个面馆看见别人吃剩的半碗面,就当了一回要饭的,闭着眼,吃了。

海娃说,蠢货。太没用了。实在不行就回来。

玉秀说,桂生说他不想回来。海娃,你要再出去打工,就带着桂生,你们两个人互相照应着,我也放心了。

海娃喷着酒气说,我有一年都没有出去打工了。还真有些想呢。我就是在物流市场,装货卸货,苦的很,桂生哪能干得了。

玉秀给海娃泡了一杯浓茶水,说,你在物流市场干的时间长,起码人熟嘛。你给老板说说,叫桂生也在那里干。桂生会电脑、会水电,总能用的上吧。

海娃喝了一口茶,茶水在口腔里哗哗地翻滚着,玉秀以为他漱了口,会吐到地上,熟料,海娃竟咽了,说,我怕老板不答应。

玉秀捂住了嘴。玉秀说,你不会给老板买条烟或者买瓶好酒。带些咱们家的土特产。我把上好的木耳板栗核桃都装在几个袋子里,放在堂屋的立柜里。你去西安的时候,给老板带上。

海娃说,你到底没有出过远门。现在的老板谁看的上咱们的土特产啊。老板抽的是大中华,喝的五粮液茅台,咱们能买得起么?

玉秀说,土特产毕竟是自家产的,没有污染,营养价值很高,你给他们送去,他们应该会高兴的。老板抽啥烟,你就买啥烟,老板喝啥酒,你就买啥酒。为了咱桂生,你就不要小气了。

你到底没有出过门。海娃冷笑起来,笑得身子在趴在桌子上。桌子被他笑的摇晃起来,桌子上的东西都叫着嚷着往地上跑,酒壶滚来滚去,水泼到了脚上。桌子上的东西还在奔跑,玉秀抓了一碗米饭,逮了一碟剩菜,那盘肉终究逃跑了,跌倒地上,狼狈的不成样子

海娃把身子交给了桌子,似乎桌子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笑着,桌子随着他的节奏,荡漾如水中漂浮的船。

你到底没有出过门。海娃头如鸡啄食般地叩着桌子说,你傻呢。一条大中华七八百,一瓶五粮液一两千。你算算,我要抗多少袋子米,抗多少袋子面。

玉秀愣了楞,她没有想到同样是烟同样是酒,怎么和人一样,命运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她看着头把桌子撞的咚咚响的海娃说,只要能给桂生帮上忙,花了也是值得呢。

你傻啊。你到底没有出过门。海娃说,现在外面办事要多复杂就有多负责呢。要送礼,要请人吃饭,饭吃了要唱歌,要找小姐。咱哪有那个钱啊。就我这个物流市场出苦力的装卸工,也都是来的不容易呢。

小姐是啥?玉秀问。

小姐就是小姐。有钱的老板谁不玩小姐。打工的也玩小姐呢。不过档次不同。老板玩几千的,打工的玩五十一百的。有些在外面打工的四五十岁的妇女,就干这个。干一次收五十块,搞搞价,收二十块也干呢。海娃的头发被自己扯得一个个直立起来,活如一只扑闪着翅膀的公鸡。他的眼睛雪红红地,他的脸红油漆一样,他血汪汪地看着玉秀。

你玩过么?玉秀看着海娃。

没有。海娃的舌头打着颤。

想玩就玩么,看你说得那么兴奋。玉秀说,反正我再也不看病了,再也不花家里的钱了。记住,你玩的时候,一定要戴套子,不要玩一次,就染上脏病了。

她们和老婆有啥差别吗?玉秀按着自己的胸说。

她们会玩。玩的花样你想不到。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嘴,有时候还,唉,你简直想不到。海娃血红的目光离开了一直用手按压胸部的玉秀,他的目光在屋顶停留了片刻,就逃到了门外,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山顶,可惜群山阻挡了他眺望的目光,不然,不知道他会看到哪里去呢。

还怎么玩,你说嘛。我又没有出过远门。你说说,让我开开眼界。玉秀擦着脸上的泪珠。

你哭啥呢嘛。我又没玩过,我只是听人家说的。你就小心眼。海娃象火苗一样扑腾着身子,手拉了玉秀往睡觉的地方走。

干啥啊。我先把碗洗了,把桌子收拾收拾。玉秀打开海娃张开的手掌。

海娃拉着玉秀的衣裳说,他们哪有你好看,她们都卖不上价。

玉秀跟他走着,说,我要去,能卖个啥价钱。

海娃说,我看见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女娃,娃上初中,她租了一个房子,专门干这营生。有时候娃在门口写作业,她就在里面做作业。一次一百。我算了一下,她一天要做七八篇上十篇作业呢。那个村子住的都是打工的。有时候还要排队呢。你算算,一年要争多少钱。

玉秀说,我要去,能收多少钱?

海娃看看玉秀的脸说,你比她强多了,你看着弱不禁风,病怏怏的,好多男人喜欢你这样的,你比她强多了。

你说吗,得多少?

起码一次得一百多吧。

上了床,玉秀脱了衣服,摸着自己的乳房说,你咋就有病了呢。海娃爬上去说,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得病。玉秀把海娃的手从别的地方拉到胸前,放在自己的乳房上说,你摸摸。你摸摸。和过去是不是不一样了。海娃匆匆摸了一把,说,和过去一样。玉秀又把他的手拉上来,放在乳房上说,你再摸摸,你再摸摸。海娃象揉面一样,左右都匆匆地摸了摸。说。一样呢,和过去一样,咋能不一样呢。你真是个怪人。玉秀自己摸着说,我感到里面都是硬疙瘩,像埋了一个石头。海娃说,胡说哩,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能埋下一块石头。

玉秀看着屋顶。脸上荡漾着海娃燃着火的脸。海娃说,你把眼睛闭上。玉秀说,我要睁着,我要看着你。海娃说,你今天咋怪怪地,你以前都是闭着眼。我让你睁眼你都不睁。玉秀突然说,我这个病好不了了。海娃吓了一跳,停止了运动,说,你不是好了么。玉秀说,到明早就好了。为啥呢?为啥到明早上就好了呢。海娃说着就调整了一个姿势,玉秀看到自己变成了一株金黄的麦穗,一把镰刀飞来飞去,黄金一样的麦穗纷纷坠地。

玉秀慢慢闭上了眼。

海娃睡了一个好觉。他觉得昨晚太好了。结婚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玉秀是那么好。配合得好。关键是在他的要求下,玉秀用嘴给了他新的体验。

 

玉秀。他叫道。

他走到堂屋,看见柜子上摆了十几双婴儿的鞋。一个玩具车。一摞子码得整齐的尿布。他看见玉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镰刀。

怎么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呢?海娃突然看见玉秀胳膊上往出流着血,那血像一条河,在椅子周围涌动着,似乎椅子成了飘在河面上的船,玉秀在船上睡着了,那把镰刀的刃口白亮亮地,海娃看到自己一张变了形状的脸。

 

                 2014年9月4日初稿,2015年 1月1日再改

                                                 原载《延河》2015年下半月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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