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秦子陵
仙灵岛，别有洞天，懵懂小子执念救婶娘而闯入，所有因果皆因此而触发，包括那一场“荒唐”的闪电婚姻。初探仙剑的朋友，可能会觉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到现代社会而言就是一夜情吧，可惜仙剑是讲宿命的古典故事，李逍遥和赵灵儿的缘，早在十年前的十里坡山神庙就已种下了。
“里面有个小姑娘，凶得很。”
“不要伤我姥姥，我打你哟。”
不知道“梦迴仙乡”的李逍遥面对童年的自己和灵儿，是怎样的心情，狂徒把那一段的笔墨都给了巫后青儿和逍遥心中的月如，不免偏心。但设身处地，该是会感叹世间因果，竟至如此，原来仙灵岛上的结姻缘种子，十年前便种下了。电视剧版的仙剑用开花的石头种子来诠释，虽然不是很喜欢灵儿十年前便对逍遥有了感情这一设定，但这个“种子”却蕴藏了逍遥和灵儿绝恋的悲剧色彩——起因是因为石头种子萌芽了，可是石头怎么会有生命力？所以终于不得善终。
于新婚之夜吟唱此词的灵儿，这些都是未知的，只是冥冥之中，感知天意，隐约觉得“明夕何夕，君已陌路”的结局。赵灵儿与李逍遥的爱情悲剧，在于他们的相爱负载了太多沉重的宿命，远不及逍遥失忆期间与月如的感情来得简单、纯粹，从这种意义上说，敢爱敢恨无所牵挂是月如的幸福，不得不为了百姓而抛弃心头那使得石头萌芽的情种，舍身取义抛夫弃女，则是灵儿的悲哀。
灵儿的一生很简单，幼年经历王宫巨变，在仙灵岛、锁妖塔和圣姑小屋度过了她的余生，其中唯一的精彩，可能就是与逍遥相识、结伴旅行的那一段短暂的日子。因为这样的人生，她是如此的沉默寡言，在逍遥失忆之后，不追问缘由地跟随，甚至到后来他误打误撞比武招亲入赘林家，也只是暗自垂泪。身上体现的中国女性传统的温厚，恐怕是女性仙剑粉丝不甚喜欢她的理由吧。可是灵儿知道什么？面临太多的惨剧让她变得害怕失去，与她有瓜葛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人世，而她心里是不愿放开逍遥的手的，矛盾充斥了她的内心世界，希望逍遥平安的同时，又奢望与其携手人生。被独孤宇云关进锁妖塔可以说是灵儿半自愿的，恐怕原因就在于此。
当义无反顾进入塔中救她的逍遥在姜婉儿口中再度听到那首唱词，他开始逐渐恢复被蛊药夺去的记忆，而每日在剑柱上反复吟唱的灵儿，心里是放不下的，如果逍遥不知她的所踪，就此忘了，她会选择在塔中一生背负思念吧。女娲族人如果没有后代，应该是长生不死的，她要这么思念着多久，千年？或是万年？
所幸逍遥并未忘记，他还是千辛万苦来了锁妖塔，带着那个已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位置的女子林月如，来面对这个半人半妖的宿命挚爱。
很多月如的粉丝说李逍遥那一句“一夜夫妻，百世恩情”说得是对灵儿的责任，子陵不认同。李逍遥并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爱上林月如的那段日子，她只是把灵儿当成共患难的女子仗义相助。蛊药的药力是如此强大，如果对灵儿用情不深，李逍遥不会在锁妖塔中对那首词如此牵挂，也不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来。
仙剑续作虽被广泛认为是“狗尾续貂”，但全篇关于逍遥的段落却不离他对灵儿的思念，因为这份深情，他情愿麻醉自己去受画妖的蒙蔽，甘心受困于画轴中，终日面对“假灵儿”。凭着他深厚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到画妖的诡计？只是他不愿意去察觉，不愿意去揭穿罢了。他们俩的恋情，属于私人的空间太少了，总是万民大义，恩怨纠缠，如此在水月宫无牵无挂地相对，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吗？悲哀的是，这终究不过是桃花幻梦一场，如同新仙剑推出的所谓赵灵儿隐藏结局，欺骗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赵灵儿的出生，已经注定不能拥有，相比紫萱用人的三世时间来想明白这一点，她只在锁妖塔中的几个月，便想通了。算不算是女娲族的进化？而领悟悲剧的宿命是如此痛苦，更何况背负月如因他们而死的歉疚，赵灵儿是不得不死了，她的死去，成就了李逍遥此后数十年的思念，成就了不朽的一代情之传奇——仙剑奇侠传，所谓对后来复活的月如与逍遥的成全，看来便微不足道了。
有些憎恨苍天，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为何给他们两个这段缘；有些痛惜灵儿，既然感应到必将与君“陌路”，却为何一开始就用情如此深；有些同情逍遥，看到了结果，回到了过去，却无力改变开始。
也许吧，这就是“情”。南宫煌看到絮蓬刻在石头上的“情”字，毅然决定不顾一切，西去追逐温慧的踪迹，可能对仙一这段无法挽回的遗憾而言，是一种弥补吧。只不过这“弥补”，比遗憾早来了三十年。
如今追忆仙灵岛上那首唱词，只剩下叹息，更无其他。
仅以此文，纪念灵儿。
秦子陵
2006.9.18
加载中，请稍候......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