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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外二篇）

　　
　　晚上，妻子将手伸过来，摸我的脸：“呀！竟然这么多胡子！”
　　我没有吭声，任她在黑夜里摸，不，是搓我的下巴。
　　“这挠痒痒多么舒服呀！正好。”她像是自言自语。
　　我心里头失笑，但没有出声，她还在继续搓。
　　“没想，才几年，小白脸就变成了络腮男了！”她停顿了一下，又喃喃地说：“结婚时也没有发现你是旋脸胡子！”
　　我仍然没有吭声。
　　后来，我们就睡着了，死了一般地，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终止了，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小司机
　　
　　早上，A去车库开车：“得早点儿去给领导办点事儿！”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A走在太阳下，影子又细又长，这让他不悦，他想骂太阳，骂天，但又担心耽搁时间，怕突然变天，刮过一阵风来。如果有一阵风，会把他连同今天要办的事儿全部吹走。
　　到了车库门前，发现有一辆奥迪堵在车库门前，突然心里头就有一股莫名的火，真想上前去踹一脚，转眼他就想到了车主：“他妈的真缺德！”
　　他蹲在车边，担心误了领导的事，他扭过头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影子小了一点，而且在车身上折了个弯，他越等越急，越等越气，他想杀人，想把整人地球都掀翻，他痛恨整个世界。慢慢地，他收回了目光，太阳正在升起，他的影子越来越小。
　　他想，一定要等这个车主出来，要好好地干一架，他边想边握紧拳头，他想拼命，与这个缺德的人。
　　太阳还在升起，他的影子只剩下一点，他的头上开始有了汗珠，亮闪闪的，他有些气喘。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络腮胡子的男人下了楼，径直来到了车前。
　　“原来，就是他！”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人，他下意识地闪在了一边。那男人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影子！很快摇下车窗玻璃就走了。
　　望着奥迪远去的屁股，A自言自语道：“这可能是个醉汉，唉，酒这东西！”
　　
　　
　　值班
　　
　　太阳从门里照了进来，我坐在值班台前。这时，胖子下了电梯，边打电话边向门口走去，一下子我的光线就被挡住了。我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注意到了他的发型，脑勺一圈推得精光，头顶一坨寸发，像电影里的大傻。
　　“找一下卫生员，总经理这儿有事！”昨天他打电话给我，他的语气沉闷，官腔十足，让我想起他那没有表情的脸，以及水泡样的鱼眼睛，我想他打电话时是不是坐直了身子。
　　“好吧！”我愣了一下说。
　　于是站起来让文员去找卫生员，坐下来时，我有些生气，他凭什么以这样的口吻同我说话？论职务我们相当，甚至是我应该管他才是。他是一个没有明确身份的人，也没有具体业务，但总经理习惯带他，鞍前马后，问茶代酒……
　　我想打电话教教他如何说话，也曾为他的官腔提醒过他，当时嬉皮笑脸地说改，但不知为什么，过后他又会犯这个病，似乎不经意就把自己摆上了架子，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官腔，我终是没有给他打电话，懒得去计较了。
　　不一会儿，他又进来了，还是打电话，日里万机的样子，电话里还是官腔十足的样子。
　　“不可救药！”我心里头感到好笑。
　　随他进来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身上跟着一只宠物狗，卷尾巴，尖耳朵，眼睛圆圆地，黄褐色的毛，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这只狗一直围着女人的脚转圈，亲昵兴奋地不可开交。
　　走到大厅时，那女的把狗抱了起来亲了一下鼻子：“乖！宝贝。”
　　他们一同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