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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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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心太软

(2020-07-22 11:19:17)
标签:

都市

教育

情感

生活记录

杂谈

分类: 烟雨奇谈怪论


办公室来了一男一女两年轻人,推销保洁用品的。

男孩和女孩都只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一副初生牛犊不惧江湖深浅的样子。

事实上,女孩是第二次来,说是给楼下同事送上次订的产品。上次来的时候,我正忙着写稿,没空搭理她。她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注意,只记得她在我办公室自话自说式地磨蹭了很久,后来还一定要免费给我擦皮鞋。我感觉思路不断地被扰乱,有点烦,索性脱了鞋给她。

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兴奋地抱着鞋子忙活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的脚这么搁着会不会冷?要不我脱件衣服帮你包起来?

我没有搭理她,依然专注于电脑。她不再说话,应该是加快了擦鞋速度。

直到我完成那篇稿子,起身放松的时候,才发觉脚上的鞋子的确擦得很干净,并且锃亮锃亮地。想起那个女孩,依稀记得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似乎又回转来,特别和我说了句什么。

我有隐隐的不安,感觉欠了女孩点什么。

没想到还会再来,看她一脸灿烂的阳光,还有与我的那种熟稔与亲热劲,仿佛我上次给她的不是冷遇,而是最热烈的欢迎。我确信这不是健忘的结果,她还没到健忘的年龄。

离开了校园,还能任性吗?——这样的理智,绝大多数人都有。

我说过,我还会来的,所以我又来了。女孩笑盈盈地说,好像她不是来推销产品,而是来串门走亲戚的。

我对自己说,就算再忙,也要给俩孩子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做一个静静地倾听者。

阿姨,您好漂亮,气质好好啊,您这衣服好有范呀!女孩声音很甜,甚至有点腻。

她一定不知道我是个怎样有自知之名的女人,尤其对自己的相貌。但我依然做出很受用的样子,笑得如花似玉,让她觉得自己攻关很成功。

她果然受到了鼓舞,进一步地靠近我,说,阿姨,一看就知道您是很有品味的,我们的产品就是针对像您这样生活有讲究、品质有要求的人的。真的,我们不是什么人都给推荐的,你说是吧?她推推同来的男孩。

男孩忙不迭地点头说,是的是的,您看看我们的产品,包装,这么精致的包装,光看包装就知道有多高端了。

我这才发觉男孩背着个硕大无比的背包,里面装满了保洁产品,想来应该沉得有点怕人。他一样一样展示给我看,仿佛应有尽有。

很重吧,这么到处跑,背得动么?我问。

没事没事没事,习惯了。男孩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没事?肩都磨破了,阿姨你看看,你看看。女孩作势要掀男孩的衣服,男孩羞涩地躲开了。

我可以想象男孩肩膀红肿渗血的样子,心里有点酸,都是父母的宝贝啊。

阿姨,您买点,多买点咯,我们就可以减轻点负担了。女孩总会适时抓住商机,她这种善于观颜察色、并且顺杆爬的能耐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能够理解。

看我沉吟不语,女孩又说,阿姨,我们刚出来做事,好需要支持的。您就当请我们吃饭了,好么?我保证,哪天我们发达了,发财了,一定会记着您的,一定会报答您的!女孩说得信誓旦旦的。

是的,我们保证!男孩也附和着说,眼里恳求的意思让人心动。

这样的誓言他们一定对很多人说过,而且兑现这样誓言的可信度几乎为零。但尽管如此,我依然愿意去相信他们,支持他们,亦如相信、支持自己的孩子。

男孩和女孩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千恩万谢,用了许多诸如好人一生平安的祝福语。

这一次,我坚持没有要他们给我擦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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