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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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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君万里书,独下千行泪

(2006-09-17 22:35:29)
分类: 烟雨思绪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秋天已经开始深深浅浅着色于江南,而我也刚刚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回归自己的家园。短暂的出游竟也有了漂泊的惆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自己过了太久单身生活有关,又或者与太在意自己的感受以至于变得多愁善感有关。
    但是,我知道,经过了一个夏日的曝晒,我的生活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里,一个星期给烟雨楼做两次大打扫,偶尔自己做做晚餐,喜欢在吃晚餐的时候看电视,然后出去散步,在小区的舞场跳舞,回家听音乐,上网打字。这种生活,仿佛已经给编成程序,输入电脑,我每天就这样被程序着,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这个夜晚,独坐书房,听着清冷的雨滴敲打窗棂,想像着秋风中落叶飞舞,感受着一场生命热闹之后在作最后的道别,知道大自然最冷酷的面孔很快就要逼至眼前。
    这个时候,读一个未曾谋面,却神交已久的朋友真挚的问候,贴心的关怀,智慧的点拨,一瞬间仿佛就座拥了整个春天。一个字一个字,蓬勃出生命的绿意,在案头生长着,生动着,美丽着……
    写字于我,一直是一件痛快的事;我于写字,却又一直没有半点儿野心,是源于兴之所至,源于寂寞,源于情感酝酿后的发酵。
    有人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需得有雄心壮志。墨翟曾云“志不强者智不达”,高尔基也说“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才力就发展得越快,对社会就越有益;我确信这也是一个真理。”就如同伟大的抱负是高尚行为成长的萌芽一样,志向是事业的大门,是奇迹的催生剂。
    从这个角度看,是否也可以说,不愿做大作家的写手就不是好写手。
    如果这种逻辑推理是正确的话,我想,我之所以在写字上没什么长劲,是不是与我在创作上没有勃勃的野心多少有点关联?
    我时常会陷入困惑陷入困顿,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越来越不敢对镜梳妆,害怕发现岁月在自己脸上毫不客气留下的拙劣的印痕。
    但是,不照镜子并不表示女人青春的容颜会永驻;不回头审视自己的文字,并不表示文字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自动丰满。
    缺漏是肯定存在的,不管我承不承认。
    缺失的也肯定不仅仅是自己的野心,信心,恒心,不管我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
    于是,我知道,我很需要照照镜子,整理一下自己久未反思的写字经历和字的印痕。
    我慌乱着,在慌乱中寻找,在寻找中走失于迷宫,在迷宫中更其的慌乱。
    就是在这样矛盾与阴郁堆叠的日子,我有幸收获这封来信。
    飞鸽传书的是一位怀着春天一样温情、有着春天一样生机、明朗与灵动的朋友。
    对于读者来说,很多时候会依靠文学作品来救赎自己;而对于作者来说,他们也需要或者更需要读者的救援。作者和读者,在文字这个平台上,是彼此依存彼此依赖彼此观照的。
    读者是作者的上帝,是作者文字的明镜。
    此时,我阅读这封来信,自己模糊的影子和迷惘的思绪渐至于清晰。与其说我在书信里找到了一个出口,不如说我在其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情义和精神的力量,那些普通的汉字以其不普通的组合方式,形成强大的冲击波,为我洞开了一扇窗户,阳光透进来,豁然开朗。
    我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恍如学生时代阅读能够给予自己震憾力的篇章,那样的认真、虔诚与恭敬。不知不觉中,我记忆的硬盘,自动刻录了这位未曾谋面却已经陪伴了我半年多的朋友,刻录其以不俗的眼光,透析烟雨的文字,将思想的火花定格成方块字,并遣其翻山越岭,化着及时雨降临于我的案头,催生出生命的绿意,挂满烟雨小楼,将秋色点燃,暖热一个冬季。
    于是,这个秋天,于我就有了特别的意义,就不再是“一夜秋风紧,寂寞对楼台”。
    于是,在新浪半年多有些感伤的漂流就着上了明丽的色彩,就少了“愁容浅淡映楼台”,“清砧怨笛送黄昏”的清凉。
    我想,在以后的岁月,在某个寂寥的夜晚,在季节变换考验写作生命坚忍的日子里,随时点击记忆的鼠标,都能够重温这一份沉甸甸的情义,能够深刻感知前行的动力。
    开君万里“锦书”,独下千行热泪。生命的感动总是在这样经意或不经意中完成,俗世的美好也总是在这样坦诚和用心中绘就。

    经好友同意,附书信如下,我想或许对其他写字的朋友也有些许的启示:

 

烟雨:

你好!

秋夜闲坐,翻看着你的文字,感觉本应轻灵的你近来似乎有点沉重,笔端有点阻滞,是不是思绪飞扬的翅膀撒满了风沙?是不是老想着读者的观感和期望,而不觉游离了你的初衷?从顺畅迷茫明朗,这可能也是每一个写手的写作心态由冲动到成熟的必经历程,因为事物发展总是螺旋上升的。但在迷茫的时候我们不能游移,而是要当成一种寻找,一个寻找出路的过程。烟雨楼里的读者一路关注着你、陪伴着你,在给你力量的同时也给你说了不少理性意见。你应根据自己的需要来取舍,这也是保持写作自然自信应有的作风。

1、坚持冲动而写,把握好情绪流露

写作需要冲动,当写作者内心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望,写作就是他的情绪渲泄口,弥漫着作者浓重的情绪色彩。情绪最能体现一个人真实气质的一种东西。一部文学作品的成功,也往往取决于它能否最大限度地引发读者的情绪共鸣。一位坦诚的作者就应该毫不掩饰自己喜怒哀乐的自然流露,当然并不意味着一览无余、毫无节制地渲泄,应该多把情绪寄于一些平时被人忽略但最能拨动人们心弦引起共鸣的细节上。这些细节如点睛之笔,以微言深,以小见大,如荒芜中的一抹绿色,也像画家在裙裾皱褶处的看似漫不经心的几笔涂鸦,又似水墨画中的飞白让人遐想。也就是说,细节应当始终游走于有意乃无意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样态招惹读者的目光,但这种细节的捕捉与雕琢是作者精心安排的,往往作者越花了心血琢磨反复研读的文字越让读者读得畅快自然(要知道写作根本就没有信手涂鸦的事)。

烟雨,你擅长抒情,文字功底甚好,这么高的点击率和评论已足可让你更为自信。那你完全可以扬长避短,就做一个走过婚姻穿过世俗的多情女子,保持着一份敏感细腻的情怀和不通世故的纯真与勇敢,在这个近乎爱情缺失的年代里既能把感情演绎得唯美绝尘,也敢于直指人的心中任何或阳光或阴暗的情感角落,着力营构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的效果。我记得我一位老师在他的散文自序中有过这样的一句话:“我着迷于一种比含蓄更含蓄的表达。着迷于一种风度。一种风骨。一种温良的文字肌理。就像花岗岩的纹络:斑驳、凝固、艳丽但同时冰冷。”我想询问烟雨:你找到自己着迷的表达方式或者情绪渲泄方式了吗?

2、写作需要丰满的记忆,但记忆的丰满得益于丰富的阅历和深刻的体悟

生活没有记忆是不可想象的,对于写作者更是如此。记忆最易激起写作冲动,也许我们往往能写的只是记忆与印象,就像普鲁斯特卧病于近乎窒息的闭室中,除了回忆还是回忆,回忆是唯一能给他生活色彩和减轻痛苦的东西,也正因了这丰富深刻的回忆才孕育了这部不朽之作《追忆似水年华》的诞生。他认为人的真正的生命是回忆中的生活,或者说,人的生活只有在回忆中方形成“真实的生活”,回忆中的生活比当时当地的现实生活更为现实。但我想如没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和足够的洞察力为基础,任何一部记录记忆的作品都会陷入空洞和个人的嘀咕。

写作来自于丰满的记忆,也许是大家都能认同这道理,但记忆如何丰满,我还不知怎样才能说得更好更透?其实让我想起这话题并有着谈论的冲动却源自一位影像记录者的震撼,即上世纪九十年代兴起的新记录运动的一名激进参与者--季丹,她为去西藏寻找自己艺术中的乌托邦,不远千里跋涉,与当地的藏民家人般生活在一起,并且学会了藏语。拍摄的《贡布的幸福生活》、《老人们》等作品就是她这种朝圣般行为的结果,它表现的是藏族人的日常生活,片子剪接得纯熟完美。从开始拍摄、完成直至在2003年第一届“云之南”影像展正式与公众见面,季丹的这些片子跨越了十八年,里面也是她自己一路走过的生命体验。当时我看后第一个感受就是这些片子太真实与震撼了,画面简单但内涵丰富得简直无与伦比,充溢了爱、美、善,充满了对人生的咏叹、抚摸、回味与珍重。同时也让我知道了艺术就在人间,就在形而下,就是“in life”的----当然也可以在玄思与冥想之中产生。文字就是回忆与想象的语言,但它的动人之处应该就是能真实得让回忆鲜活并更深刻、让想象生动而且合理。“一个人是凭着记忆来写作,一个人也是凭着回忆来阅读的。”还有我们常说真实往往残酷,我想这种残酷的冲击力绝对不能单单凭借玄思冥想就能产生的。

烟雨,你的情感经历以及你对情感特有的敏感触觉,让你对婚姻和感情有了更为深刻的体悟,所以你的情感文章很能博得共鸣,也非常出彩。但面对更为丰富复杂的人生世相,不知你是否已有足够的准备把笔端深入进去?那么这种写作记忆你将从何处撷取?

 3、要撇开阅读经验的约束,往往没有典范约束的文字更如璞玉般难得。

你说你想停博一段时间来静心阅读,但又恐负了烟雨楼读者的那份守望之心。你的在意、你的真诚应值得“烟迷”们的守望了,我想读者也会有耐心期待一个更为成熟的烟雨的。写作要阅读,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你的时间和精力要求你只能选择自己喜欢并愿意受其影响的作品来阅读。对自己喜欢的作品,你不要怕不自觉地摹仿了,“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就让它的风格融入你的写作中去,每个作家都会受过某位作家或者某部作品的深刻影响,有的甚至是终生的。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写作中最为重要的是写作人内心的孤独感和不可少的寂寞时光,才能让灵感深刻、尽情喷发。海明威就说过:写作是孤独的事业。写作最怕的是还在写作心态没有成熟时就陷入了浮躁功利的困境,让自己为了写而写,为了约稿为了应付读者而把自己逼入一种极端的写作状态。

我记得史铁生提到过一本书《写作的零度》,这书让他在写作阻滞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说:写作的零度即生命的起点,写作由之出发的地方即生命之固有的疑难,写作之终于的寻求,即灵魂最初的眺望。他还说到:“写作的零度”,当然不是说清高到不必理睬纷繁的实际生活,洁癖到把变迁的历史虚无得干净,只在形而上寻求生命的解答。人太容易在实际中走失,驻足于路上的奇观美景而忘了原本要去哪儿,倘若此时灵机一动,笑遇荒诞,恍然间记起了比如说贝克特的“等待戈多”,那便是回归了“零度”,重新过问生命的意义。否则,写作,寻的是什么根?倘若是炫耀,弃心魂一向的困惑于不问,岂不还是阿Q的传统?倘若写作变成潇洒,变成身份或地位的投资,它就不要嘲笑喧嚣。尤其,写作在爱上了比赛、擂台和排名榜时,它就更何必谴责什么“霸权”?因为它自己已经是了。这些文字不知你读后也有所顿悟否?史铁生把十五年中的思索写进了《我与地坛》这篇几近散文的颠峰之作,这样一个生命看似脆弱的人,他对死生、爱情、生命、亲情等等理解有超越常人之处,这样的文字足可以安慰和敲打内心。烟雨,希望你也能试着去找寻那种“零度”,让写作油然地通向着安静。

不觉夜已深,四周俱寂,就此顿笔吧,也不知所言妥否?不过,应是一片赤诚“烟迷”心,就让鸿雁驮来让你看看此心可鉴否?

余言后叙,祝安好!

                                          春天的想

                                       2006年9月11日


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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