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故事（五五五）瓮山

颐和园里有一座万寿山。在乾隆十六年以前，这万寿山原来叫做“瓮山”。

传说，很早以前，瓮山是一片沼泽水洼，人们都以打鱼摸虾、垒砖烧窑、做小买卖为生。老百姓生活很苦，吃了上顿没下顿，为填包肚子四处奔波。

瓮山的半山腰里，有一座又破又小的财神庙，供奉财神爷赵公元帅。老人们说：“赵公元帅心善，每年四月十五显灵，周济一户穷人。”果然，接连几年，每到四月十五赶庙会时，总有一个穷人发财：先是扛活的赵老黑挖出一瓮元宝；后是卖豆浆的王瞎子捡了一瓮珍珠。这可让那些财主和大官们急红了眼！到四月十五这天，他们也穿起破衣烂衫，腰里系根杂布绳，肩上搭个捎马子，假装穷人，在庙会上晃来晃去，想让赵公元帅也度化他。

在瓮山西南有家大财主王有财。他家有一顷水地、两顷旱地，北京城里还有几座买卖铺子。他还想发大财，四月十五这天，穿上他家长工的一身破衣裳，到瓮山上去赶庙会。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善心的财神爷度化度化我吧！我家有八十老母，都饿病啦！”他转了三十六圈，还是没有遇到那位宽衣大袖、鹤发童颜的财神爷！他累得腰酸腿痛口干舌燥，没精打采地回家了。

回到家倒在炕上就睡着了。他梦见从瓮山财神庙走出来两个小孩，一胖一瘦，都穿着一身红兜肚，一蹦一跳地往后山走去。那个胖小孩说：“师傅叫咱俩今天晚上，把那一瓮金豆度化给一个最穷的人，咱们快去挖金豆吧！”瘦小孩问：“那个最穷的人是谁？”胖小孩说：“师傅访察了一年才找到他。这个人住在山西边，叫大老李；他有个小孩，眉尖上长着一颗痦子。师傅让咱们把金豆埋在他家西屋旮旯儿里。”这两个小孩走到山后一棵松树底下，一锹又一锹，挖出来一个鬼脸青色的小瓮来，细脖大肚子，盛满了光闪闪的金豆。瘦小孩不小心掰下来一块瓦碴儿，就扔在地上，抱起小青瓮就走了。王有财见把金豆拿走了，急得大声喊起来。这一喊，把他自己喊醒了。原来做了个梦。

王有财急醒后跳下炕就往瓮山跑。他找到那棵松树，果然在树底下发现了一块破瓦片，跟他梦里看见瘦小孩扔的那块一模一样。他捡起来揣在衣袋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找到大老李，去拿那瓮金豆。

第二天一早，王有财来到瓮山西边青龙桥一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在青龙桥村西，遇到一个卖切糕就问：“您贵姓？”卖切糕的说：“我姓李，人家都叫我大老李。”王有财一听说他就是大老李，就别提多高兴了，又接着问：“你家孩子多大了？”大老李叹了口气说：“我打了半辈子光棍，四十岁才娶亲，快五十了，还没孩子呢！”

正说着，从街里跑过来一个小孩，喘着粗气喊：“李大叔，我大婶生了个胖小子！”大老李一听，拔腿就往家跑，连切糕车和王有财都忘掉了。等他料理好家里的事，再来推切糕车时，王有财还站在那里帮他看车呢！王有财问：“你大喜啦！孩子长得很富态吧？”大老李笑着说：“长得又胖又壮实，一脸福相啊！眉尖上还有一颗痦子。”王有财想：果然就是他家！忙说：“这就是喜鹊（雀）登梅（眉）嘛！”大老李推着切糕车回家了。王有财跟在他后边认准了门。

过几天，王有财提着饽饽匣子和两瓶酒去贺喜。大老李留他在家吃饭。以后，两人经常来往。一次下大雨，大老李家的房子塌了。王有财说：“我家祖坟的几间房归你住，你这房就归我啦！行不行？”大老李说：“那敢情好，我们全家就谢谢您啦！”

大老李前脚搬走，王有财后脚就迈进家门，到西屋墙旮旯去挖金豆。果然挖出来一个鬼脸青的缺沿小瓮。他掏出那块瓮片一对，正好对上。他刚提起瓮盖，就钻出几条毒蛇，有咬得他浑身是伤，不久就死了。

后来，大老李又搬回青龙桥，他在重新盖房时，也挖出了一个鬼脸青的小瓮，瓮里盛满了金豆。这一瓮金豆，是从山坡上松树底下挖出来的，这座山就叫做“瓮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