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南山牛

假如我有一间房

不必太大 容张床就够了

容张木桌木椅就够了

我可以轻轻地坐着

读 或者写

我可以静静地躺下思

或者想……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有了远方

总爱唠叼的妻或爱淘气的孩子

不时地来信说夫呀或是父呀

我们的思念比庄稼的长势还要高了

这时候在失眠的夜半

那座坑坑洼洼的村庄

那千万年不倒的炊烟

那粪便堆积如山的村巷里

粪便样难闻的泼妇骂娼

那养活我 我养活它的一对毛驴

那爱自由也爱自私的父老乡亲

定会敲醒我的瞌睡

让我猛的披衣而起 面对

古人投进窗来的那一颗月亮

流下泪一样的两行相思

再让两行相思 化成三五行

诗一样催人泪下的乡情

然后  轻轻地呼唤一声那句

重复了千百年的旧话

——月是故乡明啊

思来想去我不能

因为世上从来没有那个假如

因为 我一直就那样那样的活着

与妻子儿女同住三间土房

忙里偷闲的思着 想着

偶尔就着犁铧读读写写

逍遥地活在别人

相思浓浓的故乡里……

2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