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在俄罗斯远东城市海参崴竖起一座喀秋莎纪念碑，献给作曲家布朗杰尔谱写的歌曲《喀秋莎》中女主人公喀秋莎。这座纪念碑是由海参崴的地方志学家奈莉•米季倡议修建的。纪念碑的修建方案经过一年多的酝酿，最后采取全国竞标方式产生，彼得堡雕塑家康斯坦丁•诺维科夫中标，由克麦罗沃雕塑工厂制作。2013年10月3日，这座纪念碑落成，“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喀秋莎纪念碑的青铜雕像竖立在阿穆尔河弯的峻峭岸上的街心花园里，喀秋莎亭亭玉立站在岸边，深情地凝视着远方，微风吹起她扎在脑后的发辫，胸前佩戴着一枚红星勋章，她还把几封三角信 [1] 捂在胸前，诚如歌中唱到“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这尊雕像象征着俄罗斯少女对保卫祖国的边防战士的期盼和忠贞不渝的爱情。

众所周知，《喀秋莎》一歌是作曲家布朗杰尔在1938年创作的。1938年11月27日，这首歌第一次在莫斯科工会圆柱大厅响起，由歌唱家瓦莲京娜•巴季舍娃演唱。之后，《喀秋莎》这首歌传遍了苏联大地。不仅如此，在作曲家布朗杰尔的故乡切尔尼科夫州的格洛托夫卡竖起一座喀秋莎的纪念碑，还开辟了喀秋莎纪念馆。在纪念馆里保存着一位名叫喀秋莎的俄罗斯姑娘上衣，她在卫国战争期间被德国人抓去了。在走向刑场的时候，她唱起了“正当礼花开遍了天涯，河上升起了柔曼的轻纱……”此外，在伊萨科夫斯基的故乡斯摩棱斯克州乌格拉区的乌格拉河畔上也有一座《喀秋莎》纪念馆。可见，歌曲《喀秋莎》有着多么巨大的影响，它已经成为一种俄罗斯文化现象。

据这首歌的词作者伊萨科夫斯基的回忆，歌曲《喀秋莎》问世后一年便传到了国外，1939年9月，处在波兰人统治下的乌克兰西部和白俄罗斯西部的居民，唱着《喀秋莎》到街头欢迎解放他们的苏军将士。在卫国战争期间，法国和意大利的抵抗运动战士们学会了唱《喀秋莎》……如今，《喀秋莎》传到世界五大洲的许多国家，成为俄罗斯文化的一张名片。这首歌的传播和普及的深度和广度，是作曲家布朗杰尔和词作者伊萨科夫斯基始料未及的。《喀秋莎》之所以赢得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是因为它歌唱忠贞不渝的爱情，这种超越时空的美德为全人类所共有，很容易在世界各国人民的心中产生共鸣。

                在作曲家布朗杰尔的故乡切尔尼科夫州的格洛托夫卡竖起一座喀秋莎的纪念碑



                        在作曲家布朗杰尔的故乡切尔尼科夫州的格洛托夫卡的喀秋莎纪念馆

在苏联以及俄罗斯，从《喀秋莎》一歌诞生起，就传言歌曲中的喀秋莎确有其人，于是开始了一场寻找喀秋莎的“历程”。结果，“找到了”歌曲女主人公的许多原型人物，有人说她是列宁格勒的女中学生叶卡捷琳娜·米海伊洛娃；也有人认为她是斯摩棱斯克州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娃；还有人指出她是词作者伊萨科夫斯基的小学老师叶卡捷琳娜·葛兰斯卡娅；而地方志学家奈莉说她是海参崴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娃……各种传说纷纷而至，各有各的出处、解释和论证。

2013年，在海参崴竖立的喀秋莎纪念碑，似乎是在“落实”地方志学家奈莉考证的结果。

1938年6月29日，在海参崴的哈桑湖一带因领土争端爆发了苏日之间的武装冲突，哈桑战役开始。喀秋莎作为边防军官的妻子与其他的军官妻子们组建了野战医院并昼夜值班，清洗绷带、做饭、护理伤员、替伤兵给他们的亲人写信，为苏军在哈桑战役的胜利做出了重要的贡献。1938年9月26日，在《真理报》上刊登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颁布的命令，嘉奖哈桑战役的有功人员：“边防军少校的妻子，叶卡捷琳娜（喀秋莎）•尼古拉耶夫娜•阿列克谢耶娃因作战勇敢和英雄主义，被授予红星勋章”。她是第一批在苏联获得红星勋章的女性之一。

当年，作曲家布朗杰尔和诗人伊萨科夫斯基专门去到远东城市海参崴，访问了参加哈桑战役的苏军战士们，见到了喀秋莎•阿列克谢耶娃。令布朗杰尔吃惊的是，他认识这位喀秋莎，因为他们曾同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后来喀秋莎嫁给一位边防军大尉。在这次见面后，作曲家和诗人产生了创作欲望，要创作一首歌曲，来歌颂这位边防军战士的妻子，一位忠贞爱情、勇敢作战的俄罗斯姑娘。这首歌就是传遍俄罗斯大地的《喀秋莎》。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阿列克谢耶娃1911年出生在海参崴的一个钟表匠家庭。少女时代她名叫卡佳•菲里波娃。她天生丽质，歌声美妙动听。中学毕业后她去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结识了布朗杰尔和伊萨科夫斯基。她在列宁格勒认识了来自海参崴的边防军战士阿列克谢耶夫。喀秋莎与边防军大尉亚历山大•阿列克谢耶夫在冰场上相识。当时喀秋莎在冰场上摔了一跤，阿列克谢耶夫见状后赶来救护并把她送到医院治疗。喀秋莎摔坏了手腕，从此只好告别从事音乐专业的梦想。然而，这一跤让她获得了爱情。喀秋莎与阿列克谢耶夫很快就结婚了。婚后，喀秋莎作为军人家属，与丈夫一起回到丈夫的家乡——远东滨海城市海参崴，守卫苏联的东部边疆。

                                                        参观喀秋莎雕像纪念碑的人群

卫国战争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娃又与丈夫调防到高加索服役。据说，她在第比利斯继续自己的音乐活动，组办音乐会，还在音乐会上演唱《喀秋莎》，但从未透漏自己是歌曲《喀秋莎》的女主人公的原型。她度过了十分充实的后半生，去世后下葬在第比利斯公墓。她的葬礼十分隆重，几乎全城的人前来与她告别……

不过，对《喀秋莎》的原型人物也有另外一些不同的观点：有一种代表性的看法认为伊萨科夫斯基的诗作《喀秋莎》（即《喀秋莎》的歌词）写于1938年初，那时布朗杰尔还不认识伊萨科夫斯基，因此不可能有最初的合作；此外，伊萨科夫斯基在撰写诗作《喀秋莎》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在海参崴有位名叫喀秋莎的姑娘。再则，哈桑事件是在1938年8月底爆发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娃在9月末才成为全国著名女英雄，那她怎么会是早已成歌的《喀秋莎》的原型人物？！故有人撰文批驳地方志学家奈莉的考证，认为她故意颠倒了歌曲《喀秋莎》的创作与哈桑战役爆发的时间，给海参崴姑娘喀秋莎编造出一个美丽的传说。所以，有关海参崴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是歌曲《喀秋莎》的原型人物的说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杜撰。

                                                       “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我认为，不管对歌曲《喀秋莎》的原型人物有怎样的传说，在海参崴竖立的这座《喀秋莎》纪念碑是一件大好事，表明许多俄罗斯人喜欢这首歌中的喀秋莎形象。况且，据我所知，在俄罗斯，乃至在全世界为一首歌曲竖立纪念碑的事情还实属罕见，这也是一个创举，值得点赞。

 最近看一些有关俄罗斯戏剧的材料，了解到在俄罗斯戏剧表演历史上有一位名叫普拉斯科维娅·热姆丘科娃的女演员，她不但是俄罗斯农奴剧院的表演艺术家，而且她与庄园主尼古拉·谢列缅捷夫的感情生活被几代俄罗斯人传为佳话，迄今在俄罗斯大地上还流传着他俩动人的爱情故事。

今天是普拉斯科维娅·热姆丘科娃诞辰252周年纪念日，撰写小文，介绍一下这位俄罗斯的农奴表演艺术家，也表明在遥远的东方，如今还有人知道她。

                             农奴歌唱家热姆丘科娃

19世纪，在俄罗斯农奴没有任何的人生权利。女农奴更惨，名字都入不了户口登记册。因此，贵族纨绔子弟玩弄农奴姑娘的事情司空见惯；贵族公子哥与农奴女子同居，生孩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就连著名作家屠格涅夫也与一位农奴姑娘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屠格涅夫本想娶她为妻，但在当时的俄罗斯贵族男子与女农奴结婚被视为大逆不道，因为农奴的血液不能流进高尚的贵族血管里。所以，屠格涅夫的母亲知道儿子与女奴干的荒唐事后，就背着屠格涅夫把业已怀孕的女奴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尼古拉·彼得洛维奇·谢列缅捷夫像

但是，莫斯科大贵族尼古拉·彼得洛维奇·谢列缅捷夫却抛弃了世俗的偏见，在1801年娶了农奴女演员普拉斯科维娅·热姆丘戈娃为妻，这种婚姻在当时实属罕见，之所以能够发生还要追溯一下历史……

18世纪末，在贵族庄园里兴起了组建剧院的时尚。俄罗斯最富有的大贵族之一，彼得·谢列缅杰夫 [1] 也不甘落后，在莫斯科东南郊自家的库斯科沃庄园成立了一个由男女农奴组成的农奴剧院。农奴演员的演出不但满足了庄园主及其亲朋好友的戏剧需求，而且还让来访的达官贵人们饱尝一顿戏剧圣餐。库斯科沃庄园的农奴剧院很快就在莫斯科和莫斯科地区闻名遐迩，招来众多的嘉宾贵客，库斯科沃庄园成为一个成名的文化娱乐中心。

                                                                  库斯科沃庄园今貌

                                                          库斯科沃庄园的主楼

在库斯科沃庄园农奴剧院里，台柱子女演员是П.热姆丘科娃。热姆丘科娃原来叫帕拉莎·科瓦廖娃，她是雅罗斯拉夫尔省的一个农奴铁匠的女儿。7岁那年，她与其他农奴的孩子们作为庄园主彼得·谢列缅捷夫的未婚妻的陪嫁被带到了库斯科沃庄园。结婚后，彼得·谢列缅捷夫把这些农奴孩子交给自己的远亲，公爵夫人多尔戈鲁卡娅培训, 准备让他们成为庄园剧院的演员。为此，庄园主彼得请来著名的演员，歌唱家和各科老师，教孩子们学习声乐，戏剧表演，演奏乐器，法语和意大利语以及其他文化知识。在那帮孩子中间，小帕拉莎显示出超群的声乐天赋和艺术才能。

                                                                   库斯科沃庄园剧院大厅

尼古拉是庄园主彼得·谢列缅捷夫唯一的儿子。他年轻时周游欧洲列国，接受了西方的先进思想，回国后准备干出一番事业。他赞同父亲创办的农奴剧院并给予全力的支持。他觉得库斯科沃庄园剧院舞台太小，且显得陈旧，因此要将之改建一番。他立即启动工程并亲自监工。就在那时候一位腼腆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视线，她就是年仅10岁的农奴女孩帕拉莎。当进一步接近帕拉莎后，尼古拉发现这个农奴女孩有着非凡的艺术天才，便开始注重对她的培养。

1779年6月22日，帕拉莎首次登台演出，在安德烈·格雷特里的歌剧《交友经验》中扮演女佣人的角色，她那出色的抒情戏剧女高音征服了在场的所有听众，也包括在场的尼古拉。尼古拉相信这位农奴姑娘的能力，安排她在下一部歌剧里扮演女主角。热姆丘科娃16岁那年就成了这家农奴剧院的台柱子。在后来的戏剧海报上，她的名字也从帕拉莎改为艺名热姆丘戈娃，热姆丘科娃成为一位远近闻名的歌唱家。

                                                                 尼古拉·谢列缅捷夫像

库斯科沃庄园剧院在莫斯科有了名气，不但周围庄园的人们，就连许多达官贵人都远道而来，主要想听听热姆丘科娃的歌声，一睹这位农奴歌唱家的风采。热姆丘科娃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彼得堡的皇宫。1787年6月30日，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来库斯科沃庄园观看了剧院的演出，热姆丘科娃的歌声让女皇感到震惊，演出后，女皇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钻石戒指送给了热姆丘科娃作为对她的鼓励。此后，热姆丘科娃更是名声大振，成为当时俄罗斯最著名的女演员之一。

                                                      热姆丘科娃和尼古拉

在领导农奴剧院的过程中，尼古拉与热姆丘科娃的接触增多，这位农奴少女的纯洁心灵和天使般的声音迷住了尼古拉，他对热姆丘科娃的爱恋与日俱增，并暗自发誓除她之外不会娶任何女子。热姆丘科娃也以同样的感情回报尼古拉，两人开始了秘密的往来。但是，尼古拉深知自己的家族和社会不会容许他与农奴女子结婚，因此内心备受煎熬……1788年10月30日，彼得·谢列缅捷夫去世，尼古拉成为库斯科沃庄园的新主人，他大胆地把热姆丘科娃接到自己家里同居，不久又公开宣布要与热姆丘科娃结婚，这一决定不但遭到家族的反对，而且也让上流社会的贵族们无法理解，一个家缠万贯的大贵族怎能娶农奴女子？热姆丘科娃也因自己的农奴身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她整天郁郁寡欢，不久患上了肺结核病，再不能登台演唱，这更加剧了她的病情。然而，尼古拉对热姆丘科娃不离不弃，依然深深地爱着她。为了能与她结婚，尼古拉甚至通过制作假文件的办法，在1798年解除了热姆丘科娃的农奴身份，这一举动又遭到上流社会的不解和非难，许多贵族断绝与他来往，但尼古拉依然我行我素，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决定：1801年1月6日，在没有得到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恩准下，他与自己心爱的帕拉莎在教堂秘密地举行了婚礼。他们身边只有两位证婚人：新郎的证婚人是著名建筑师贾科莫·夸伦吉，新娘的证婚人是著名的农奴芭蕾舞演员塔季扬娜·什雷科娃。婚后，他俩伉俪情深，相敬如宾，然而，热姆丘科娃的病情日渐恶化，1803年2月3日生下儿子德米特里后20天，她离开了人世，年仅34岁。热姆丘科娃直到咽气也没能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只能从远处看看他，因为怕婴儿染上肺结核……

                                                                 19世纪建成的流浪者收容所

热姆丘科娃的葬礼来的都是“下里巴人”：农奴剧院的演员，庄园的仆人和农奴们，送葬人群中就连一个贵族都没有，因为贵族不承认热姆丘科娃是公爵夫人……

尼古拉知道重病的妻子产后将不久人世，便提笔给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写信，恳求皇上宽恕他并承认新生儿为谢列缅捷夫家族的合法继承人。庆幸的是，亚历山大一世开恩同意了他的请求。

热姆丘科娃临终立下遗嘱，要把所有的个人财产和金银财宝捐给孤儿和贫穷的新娘买嫁妆。生前，她还向丈夫提议再修建一座流浪者收容院……妻子死后，尼古拉严格监督妻子遗嘱的执行情况，逐一实现了妻子的遗愿。最主要的是，他在自己的好友，建筑设计师夸伦吉的帮助下，出资建成了自己与妻子生前选定地址的流浪者收容院（如今成为斯克利福索夫斯基急救研究所），让许多流浪者，残疾人和孤儿找到了栖身之处。

                                                        谢列缅捷夫修建的流浪者收容所新貌

尼古拉比自己的妻子多活了6年，可心爱的亡妻一直活在他心中，他至死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在留给儿子的遗嘱里他这样写道：

"……我对她有着最温柔的感情……我看到一个美德使其更美的理智、真诚、人性、执着和忠诚的心灵。这些品质……让我在判断家族地位时抛弃世俗的偏见，并选择她作为我的妻子……”

热姆丘科娃 [2] 生前写过一首诗《晚上，我很晚从林中》：

晚上，我很晚从林中，

才把牛群赶回家。

我沿着山坡而下，

走向绿草旁的小溪。

我看见一位老爷从田野

骑着浅黄色的骏马过来，

马前有两只狗领路，

两个仆人跟在马后。

老爷从我身边走过，

向我望了一眼，

还开始向我发问：

“我的美人，请问

你来自那个村庄？“

“禀告大人，我是农奴”，

我回答他一次

我再次回答了他。

我是自家老爷的农奴。

“我的美人，你说得不对，

你命中注定不是农奴！

你昨天虽是农奴，

明天就会成为贵妇。“

在圣母升天大教堂，

人们会敲响一口大钟，——

希望可怜的农奴女

与贵族老爷结婚。

热姆丘科娃究竟在什么时候写的这首诗，不可得知。但从内容来看，应当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幻梦……幸运的是，她的这个梦想让大贵族尼古拉帮助她实现了！

附后：

1800年，由于热姆丘科娃离开了舞台，尼古拉·谢列缅捷夫解散了库斯科沃庄园农奴剧院，但热姆丘科娃的女友，库斯科沃庄园剧院的芭蕾舞演员什雷科娃留下来。热姆丘科娃去世后，什雷科娃承担了德米特里的母亲角色，尼古拉1809年去世对什雷科娃是重大打击，但她继续留在库斯科沃，把德米特里拉扯成人，后来又帮助德米特里抚养他的孩子们。什雷科娃以自己对女友的真诚赢得了谢列缅捷夫家族后人的爱戴和尊敬。

                                                                  莫斯科顿河修道院

许多游客拜谒过莫斯科的新圣母公墓，却不知道在莫斯科还有一座顿河修道院公墓。其实，顿河修道院公墓的规模曾仅次于新圣母公墓，在莫斯科公墓中排名第二，也是一座著名的俄罗斯名人墓地。顿河修道院公墓就在莫斯科市城内，出“莎勃罗夫卡”地铁站步行十几分钟即可到达。

                                                      莫斯科顿河修道院的角楼和外墙

顿河修道院公墓在顿河修道院（1593）内，顿河修道院是为感恩顿河圣母圣像而建的，相传顿河圣母在1591年保佑了莫斯科免遭克里米亚的格哈兹-格莱可汗的涂炭。顿河修道院就建在莫斯科城西南，是当年俄军准备与入侵的鞑靼人决一死战的地方。俄罗斯历史的混乱时期，这座修道院被波兰人捣毁，之后长期荒芜。沙皇阿列克谢（彼得大帝的父亲）登基后把顿河修道院修复一新，成为皇室人员来的地方。彼得大帝时期，顿河修道院面积得到进一步扩展，到18世纪初（1711）基本上达到现有的规模。后来，顿河修道院成为俄罗斯帝国东正教事务管理局下属的一级修道院（6座之一）。十月革命后顿河修道院关闭（1918年），此后，这座修道院先后用作展览馆，博物馆和科研所。1982年，顿河修道院恢复了男修道院活动，1991年归还莫斯科东正教牧首公署。

   顿河修道院公墓占地7公顷，早在1591年，就下葬了一些在与鞑靼人作战中阵亡的俄国士兵。18世纪下半叶，这座公墓成了科尔恰科夫公爵[1]，奥博连斯基公爵，纳雷什金公爵[2]，维亚泽姆斯基公爵，多尔戈鲁基公爵和戈利岑公爵等莫斯科显贵家族的墓地，此外，诗人普希金家族的许多先人死后也葬在这里。

                                                         诗人普希金家族的墓地

                                                      普希金的女儿之墓

19世纪，公墓扩为一座社会公墓，安葬了一些著名的俄国社会活动家、1812年战争的参加者和十二月党人，还有一大批文化艺术名人也在这里下葬，如，19世纪的寓言大师И.德米特利耶夫，剧作家В.索洛古勃、А.苏马罗科夫和М.赫拉斯科夫，诗人В.奥托耶夫斯基和В.迈科夫，巡回展览派画家В.佩罗夫[3]，历史学家В.克留切夫斯基，考古学家П.科兹洛夫，俄罗斯航空之父茹科夫斯基，建筑师О.鲍韦[4]和В.舍尔伍德[5]，外科医生Ф.伊诺杰姆佐夫[6]等人。此外，19世纪巡回展览派画家瓦·谢罗夫，著名作曲家C·塔涅耶夫[7]死后也曾在这里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宿。这样一来，这座公墓提升了自己的历史文化品位，变成一座著名的墓地陵园。

                                             巡回展览派画家В.佩罗夫之墓

                                                          诗人В.迈科夫之墓

                        俄罗斯航空之父茹科夫斯基之墓

                                            历史学家В.克留切夫斯基之墓

我曾多次去过顿河修道院。第一次是在1989年，那次参观的印象随着年代的久远已变得模糊不清，唯独东墙上那组《圣经》题材的人物浮雕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第二次去是2008年9月，我在国内休假时得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仁尼琴去世的消息，回莫斯科后立即去顿河修道院拜谒下葬在顿河修道院公墓的这位作家。索尔仁尼琴的墓地在顿河修道院的约翰·列斯特维奇尼克教堂祭坛后面，当时只有一个坟堆，一侧立着作家的遗像，前面摆着花圈，人们送去的鲜花尚未完全凋零。我站在那里感慨万千，一个月前他还在自己的寓所圣-雷科沃写作，可现在却埋在这个冰凉的坟茔下，真是命如游丝啊！ 5年后（2013年）我再次去顿河修道院公墓，参加在索尔仁尼琴墓地前举行了祭悼仪式。那时已经立起了墓碑，在灰色大理石的十字架上，镌刻着他的生卒年月。四周摆满了鲜花，环绕着点燃的长明灯……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仁尼琴之墓（作家刚刚下葬）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仁尼琴之墓

利用这次机会，我认真地参观了顿河修道院公墓。离索尔仁尼琴墓地往南走了不远，我看到一块长方形铁板镶在花岗岩石板上，铁板上镌刻着十字架，在十字架下方有“ПЕТР ЯКОВЛЕВИЧ ЧААДАЕВ  КОНЧИЛ ЖИЗНЬ 14 ФЕВРАЛЯ 1856 ГОДА”的字样。我念着ЧААДАЕВ（恰阿达耶夫）这个名字，心中不禁一愣，难道这是普希金的那位好友和兄长彼得·恰阿达耶夫的墓地？

                               19世纪著名的十二月党人和俄罗斯哲学家彼得·恰阿达耶夫之墓

我很早就知道彼得·恰阿达耶夫，他是19世纪著名的十二月党人和俄罗斯哲学家，他的《哲学书简》被视为俄罗斯哲学的开山之作，恰阿达耶夫的哲学思想对俄罗斯几代哲学家产生了影响。但沙皇当局十分不满恰阿达耶夫的《哲学书简》，认为他在书中一派胡言，把他宣布为疯子，流放到一家庄园接受医疗监督。恰阿达耶夫并没有中断自己的哲学思考和探索，在那里写出了《一个疯子的辩护》。但是，恰阿达耶夫晚年精神陷入崩溃，1856年4月14日自杀身亡。

至今我还清楚记得，60多年前，我上大学读的第一首原文诗，就是普希金的《致恰阿达耶夫》（1818）：

爱情，希望，默默的荣光——

哄骗我们只能是短暂时光，

少年时代的戏耍已经逝去，

如同晨雾，就像梦幻一样。

普希金与恰阿达耶夫保持着多年的友谊，他在一首诗中写道：“他（指恰阿达耶夫）在罗马会成为布鲁特（Брут），在雅典就是伯利克里（Периклес）。”可见，他对恰阿达耶夫的评价有多高！

据说，恰阿达耶夫生前留言，希望把他葬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顿河修道院的阿芙多季娅·诺罗娃的墓旁，我在恰阿达耶夫墓旁找了半天，并没有见到后者的墓，唯有他的墓孤零零地在顿河修道院公墓的一片荒草之中……

从恰阿达耶夫墓地往南走，有两座相似的墓碑引人注目。走近一看，原来是邓尼金、伊利因的墓地。

                                                                      邓尼金将军夫妇之墓

                                              俄罗斯著名的哲学家伊利因夫妇之墓

邓尼金这个名字我在中学学世界历史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书本上写着，邓尼金在国内战争中率白军与红军作战。因此，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苏联解体后，我通过各种文献资料才知道，我过去对邓尼金的认识有失偏颇，应对20世纪俄罗斯的这个历史人物进行全面的认识。邓尼金在国内战争战败后逃亡国外，1947年客死在美国，先是葬在底特律公墓，后移到纽泽西州的东正教哥萨克圣-弗拉基米尔公墓。邓尼金生前留下遗嘱，希望他的骨灰能够安葬在俄罗斯大地。在俄罗斯文化基金会帮办下，邓尼金和妻子的骨灰于2005年10月3日运回莫斯科移葬在顿河修道院公墓。

И.А.伊利因是俄罗斯著名的哲学家，1922年，伊利因与别尔嘉耶夫等150人被驱逐出境，他从彼得堡码头乘坐“哲学船”离开俄罗斯。伊利因的名字在苏联时期长期讳莫如深，他的哲学思想被视为洪水猛兽，但伊利因的哲学思想影响对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仁尼琴，著名电影导演米哈尔科夫在内的许多人产生过影响，就连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十分喜爱伊利因这位俄罗斯哲学家，他在自己的讲话中不止一次引用过伊利因的话。所以，就不难理解伊利因和他妻子的骨灰为什么在苏联解体后能够“回到”俄罗斯了。

离邓尼金和伊利因的墓地不远处，有一个灰色大理石东正教十字架墓碑，那是弗·卡佩尔（1883——1920）将军之墓。我之前对卡佩尔一无所知，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位英勇善战的传奇人物。当卡佩尔还是位26岁的年轻军官时，因未婚妻父亲反对女儿嫁给他这个军人，于是他把未婚妻从其父母家中偷出来在乡村教堂完婚，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卡佩尔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他作战英勇，成为高尔察克手下的一名中将[8]，高尔察克的东线部队被红军击溃后，卡佩尔率残部突破红军部队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包围圈，去到远东贝加尔湖一带以东山再起。卡佩尔死后葬于赤塔，后骨灰移葬中国的哈尔滨。2006年，卡佩尔将军的遗骸从哈尔滨运到莫斯科的顿河修道院公墓。如今，卡佩尔墓与邓尼金和伊利因的墓地相邻，形成三人墓地组合，被人们戏称 “白军纪念碑”。

在顿河修道院公墓里有一个怪现象，那就是在这里葬着一位 “俄罗斯女萨德”，她就是19世纪的萨尔蒂科娃。

                         她就是萨尔蒂科娃

萨尔蒂科娃全名叫达莉亚·尼古拉耶芙那·萨尔蒂科娃，她是个女地主，26岁那年就年纪轻轻成了寡妇[9]，但继承了大批遗产（一座庄园和600个农奴），过着衣食无忧的贵族生活。后来，萨尔蒂科娃性格变态，把自己的不幸和怨恨全都发泄在家奴身上，变成了俄罗斯女萨德[10]，惨无人道地折磨杀害自己的农民。据统计，她共杀死139人，绝大多数为年轻漂亮的姑娘，其中只有3位男子。她的罪行引起人们的公愤并有人向法院起诉她，可萨尔蒂科娃却长久逍遥法外。直到叶卡捷琳娜二世登基后，司法部门才着手办理这个案件，可案件审理竟然拖了6年，直到1768年10月17日才对萨尔蒂科娃的罪行做出判决：她被剥夺贵族称号，终生囚禁在修道院的一间整天见不到光的囚室，不许她与任何人交谈。可萨尔蒂科娃真是命大，她在这样的囚室里竟然活了33年，于1801年11月27日死去。

关于萨尔蒂科娃（绰号叫萨尔蒂其哈）在民间有不少传说。传说她把年轻漂亮的女子杀死后煮肉吃，说她被囚禁在矮小的囚笼里 50多岁那年还生了一个孩子，等等。

萨尔蒂科娃究竟葬在顿河修道院公墓的哪一处？既无资料可查，也无人知晓。有人说萨尔蒂科娃的墓是座无名墓，墓碑上没有写名字；还有人说萨尔蒂科娃葬在一块椎体石下面，因为即使烈日炎炎的夏天，那块椎体石依然冰凉，是她那颗冷酷的心所致；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萨尔蒂科娃儿子墓旁的那座就是萨尔蒂科娃墓，因为那座墓碑经常遭人毁坏……真正是众说纷纭！据说，曾有人出于好奇心，试图去寻找萨尔蒂科娃墓，然而他白费了功夫……

走出顿河修道院公墓，我更加理解了人生苦短的意义，也对人生似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当时，我突然想起了文天祥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 那句话，可人要活的有意义，死的有价值，才能“留取丹心照汗青”啊！

                这个墓上雕叫“各各他山” 下面埋着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位贵族，树干上的树枝被砍得光光的，寓意这个家族的终结。

顿河修道院公墓里的一些墓上雕作品：

                                                     莫斯科大环外的一个深深的谷地

今年6月初我开完会，友人开车送我回国去谢列缅捷沃机场，当车行驶到莫斯科郊外的米基诺与图申区南部之间靠近大环的地方，看到在一个深深的谷地。郁葱的树林，林中空地，小河流水，绿茵草地……好一幅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在远处长满橡树和菩提树的陡坡上，有一座米黄色的小楼被大树环绕，和谐地镶入园林景观之中……这个建筑物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一看表距飞机起飞还有几个小时，于是决定停车下去观赏一番。

                                 一座米黄色的小楼和谐地镶入园林景观之中

                                                             林中空地

                                                               谷地的树木

我们开车绕了一圈才找到了庄园正门，若不是入口处拱门上的 “斯特罗加诺夫庄园”几个大字，简直不会相信这是昔日的贵族庄园，因为其简陋是我去过的任何庄园都没有的。走进大门后，只见到一排低矮的房子，全然不像贵族的庄园，我以为找错了地方，但问了一位俄罗斯人，他说这就是斯特罗加诺夫庄园，那排低矮的房子是庄园昔日的马厩和修车棚，他让我们绕过一座红砖水塔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庄园的主体部分——老爷楼。果不其然，我们没走几分钟，就踏上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旁的槭树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草坪绿草如茵，矢车菊，蒲公英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小花星星点点缀在草地上，我们沿着林荫道前行，很快就看到尽头有一座美丽的楼房，那肯定是老爷楼了。楼前的喷泉状似巨型高脚花盘，四周环绕着几条长椅……

                                                              斯特罗加诺夫庄园大门

                                                                   昔日的马厩和修车鹏

                                                      19世纪末建造的水塔

                                                             通向老爷楼的林荫道

我径直向那座老爷楼走去。那是一座古典主义风格的二层楼，楼体线条对称，轮廓严谨，成对的白色伊奥尼亚柱在深黄色的十字形楼体背景上更加显眼。希腊式柱廊的精美图案，二楼宽敞的阳台，望楼的葱头顶，外观的帕拉第奥元素，还有门前的两对高高的棕树，就像护卫老爷楼的卫兵，看上去确实很美！据说，楼的内部装饰很美，中央的圆柱大厅，通向上敞廊的楼梯，天花板上的彩画，布拉特采沃的风景画，还有各种雕像饰物……

我们想进楼内参观一下，但被拒之门外，因为这里尚未辟为庄园博物馆。老爷楼的左半部被一家咖啡馆占用，右半部被用作旅馆。我推门而进，前台女服务员以为我要住宿，立刻介绍起来，说双人间一晚上2600卢布（合人民币260元），没有热水，不含早餐……我立刻退身出来，只能与两位友人在林园里转转了。

                                                  斯特罗加诺夫庄园的老爷楼正面

                                                            老爷楼前的喷泉

这座楼建造于1813-1815年间，起初只有如今老爷楼的中央部分。到20世纪30年代，才增盖了两翼的厢楼（1936），形成如今我们看到的U型外观。后建的厢楼模仿老爷楼的样式而建，可与老爷楼的中央部分比例不大协调，有点喧宾夺主，好在没有破坏整个大楼的审美，所以老爷楼美丽依旧。在楼前，我想象若站在二楼阳台上观望，可以把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风景如画的园林，弯曲的林荫道，四通八达的小路，像阁楼的客房，还有远处的红墙水塔，修车棚……

                                                                    老爷楼背面

                                              老爷楼背面南厢楼墙上头顶屋檐的女像柱

庄园以老爷楼为分界，分为前后两部分。我们绕到楼后，看到老爷楼背面与正面几乎一样，可墙壁斑驳，台阶残缺，窗户陈旧，屋檐皮脱落，有点不堪入目。唯有南厢楼墙上头顶屋檐的女像柱有点艺术品位，显示出女性支撑半边天的力量，也使这座旧楼保留了一点古风和诗意！

老爷楼究竟是谁设计的？至今依然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著名设计师А.Н.沃罗尼欣的杰作，因为老爷楼很像沃罗尼欣的设计风格，但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根据，因为保留下来的建筑图纸并没有沃罗尼欣的亲笔签名；再则，这种说法有悖情理，因为沃罗尼欣与斯特罗加诺夫是好友（还有传言他是斯特罗加诺夫的私生子），他未必会为背叛了好友的女人及其情人设计老爷楼？也有一种说法认为，这座楼是莫斯科著名建筑师Н.利沃夫设计的，其理由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和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这对情人来到布拉特采沃后，离开了上层社会，索居在偏僻的郊外，他们就要集中精力营造自己的爱巢，因此，很有可能请了他们认识的莫斯科设计师Н.利沃夫。

                                                       19世纪俄罗斯著名设计师沃罗尼欣

                                                  19世纪俄罗斯著名设计师利沃夫

                                               通向谷地的小路从这里开始

                                                  冬天。通向谷地的陡坡变成滑雪场

                                              站在老爷楼后面台阶观看前面的谷地

                                                              百年老林和草地  

对于广大游人来说，这座老爷楼是谁设计的并不重要，庆幸的是它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保留下来，为后人提供了一个参观游览，休闲度假的场所，这就能体现它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了！

从老爷楼后门有一条坡路通向长满青草的谷地，坡两侧是百年老林，有橡树，菩提树，棕树和其他树木。这大片英式园林景色十分迷人，它的存在早于庄园，清晰记得庄园沧桑的历史。

林中的松鼠比比皆是，它们并不怕人，在游人身边跳来跳去，仿佛与人玩耍嬉戏；啄木鸟也很多，哒哒地啄着树干，像是木工在认真干活儿；各种小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与啄木鸟的啄木声和斯霍德尼亚河的潺潺流水声构成了一部大自然的混声交响，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林中的松鼠

                                                                   林中小鸟

                                                          林中小花

                                                     十立柱圆形凉亭

在不远处可见一座凉亭，据说它是莫斯科郊外唯一的十立柱圆形凉亭，有人曾经称之为“叶卡捷琳娜二世宫”，成为斯特罗加诺夫庄园一景。21世纪初，在谷地深处建了一个钟楼，纪念在布拉特采沃上空因飞机失事丧生的俄罗斯著名的眼科医生，激光治疗近视眼的发明人С.费多罗夫。因时间不多了，我们未能去到那里……

一些俄罗斯电影导演的慧眼早就发现了斯特罗加诺夫庄园，他们早就用《请替可怜的骠骑兵说个情》和《村姑小姐》以及《可怜的纳斯佳》等影视片把这里的美景纳入镜头，展示给广大的观众了。

由于要赶回北京的航班，我参观斯特罗加诺夫庄园就草草结束了。回京后，我又翻阅了一些材料，知道了这个庄园并不寻常的历史。

布拉特采沃这个地方最初是一片荒地，16世纪中叶开始出现了村庄。斯特罗加诺夫庄园最初是大贵族克瓦申的私产。之后，它转手于祖博夫、希特罗沃、纳雷什金、斯特罗加诺夫、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科洛格里沃夫和阿普拉克辛等诸多的显赫家族之间，最后落到谢尔巴托夫公爵手中。

有那么多显赫的贵族曾经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可为什么庄园冠名为斯特罗加诺夫？众所周知，斯特罗加诺夫做庄园主的时间很短，并且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居住过，以他命名是为什么？这里有一段悲戚的故事，与斯特罗加诺夫伯爵的人生经历有关。

                                      А.С.斯特罗加诺夫像

А.С.斯特罗加诺夫(1733-1811)在18世纪是俄罗斯的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著名的国务活动家，俄罗斯科学院院士，俄罗斯艺术院院长和皇家图书馆馆长；他出身显贵，是彼得堡的首席贵族，俄罗斯最大的地主和乌拉尔矿业主。在俄罗斯有一句俗语“你富不过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可见这个家族多么富有；他还是收藏家和慈善家。他一生做过许多大事。如，他领衔编辑俄语词典，主持建造了彼得堡的喀山大教堂，坚持创办农民子弟学校……总之，斯特罗加诺夫是一位懂科学，爱艺术，精通意大利语和拉丁语，十分富有而乐善好施的俄罗斯达官贵人。但人不得全，斯特罗加诺夫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他的第一个妻子А.М.沃龙佐娃[1]（1743-1769）浪漫多情，常给他戴绿帽子，令他苦不堪言。更有甚者，还离他而去，死的不明不白。

       斯特罗加诺夫的第一个妻子А.М.沃龙佐娃

安娜·沃龙佐娃去世当年，斯特罗加诺夫娶了小他21岁的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特鲁别茨卡娅（1754-1815）为妻。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出身显赫，其父是一等文官，参政员彼得·尼基季奇·特鲁别茨科伊。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是当时上流社会的美女，年轻貌美，善于交际。婚后，他们去巴黎待了7年。她的美貌让伏尔泰感叹不已，后者说“哎呀，夫人，今天多么美好：因为我看见了太阳，还见到您！”在巴黎他们生下了儿子巴维尔，巴维尔的教父就是后来的沙皇保罗一世。然而，好景不长。斯特罗加诺夫夫妇回国后，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爱上了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宠臣，年仅24岁的将军伊凡·尼古拉耶维奇·里姆斯基-科萨科夫。此君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声音圆润（据说普希金都喜欢与他谈话，为的是听他的声音），会拉提琴。后来，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因浪漫风流被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贬到莫斯科，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带上女儿随他而去，把7岁的儿子巴维尔丢给斯特罗加诺夫，而且还恢复了自己的娘家姓特鲁别茨卡娅。斯特罗加诺夫虽很生气，但显示出真正的绅士风度，他在与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离婚之前，给移情他人的妻子在莫斯科的特维尔大街买了一栋小楼，与她的情人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相邻，还把一大笔钱给了妻子，又买下了布拉特采沃庄园送给背叛了自己的妻子……斯特罗加诺夫的这种做法表现出一个男子汉的宽容大度，实属难能罕见，怪不得庄园以他的名字命名呢！

人们经常谈论男人对女性的宽容大度，参观了布拉特采沃的斯特罗加诺夫庄园后，才知道男人的宽容大度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斯特罗加诺夫的第二个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特鲁别茨卡娅

                  斯特罗加诺夫夫妇的儿子巴维尔

                         这就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

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的一生并不顺遂。中年，她品尝了自己背叛丈夫，抛弃儿子的苦果，因为儿子巴维尔[2]好长时间不认她这个妈妈；晚年，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中风瘫痪，卧床不起，深受疾病的折磨，于1815年离开人世。

布拉特采沃和大维亚焦马同在莫斯科郊外，并且相距不远。这块地方虽说没有大维亚焦马那么有名，但也有很多故事可讲，在这里只介绍几个。

斯特罗加诺夫庄园后面的一大块谷地，在民间叫“斯霍德尼亚大勺子”。它的直径多达1公里，深达40米，很像一个火山口，又仿佛像河滩上的一个半圆形露天楼座。这个大坑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是天山掉下的巨大的陨石砸出来的，也有人说是后冰川时期地壳变化形成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管是何种原因形成的，如今的这个大坑成为莫斯科郊外一景和游乐场所。夏天，人们去那里休闲漫步，冬天，喜欢滑雪的人从陡坡滑雪一直到谷底，体验一下风驰电掣的感受。

                                                     沙皇伪季米特里二世

17世纪初，在俄罗斯历史的混乱时期出现了伪季米特里二世，俄罗斯民间称伪季米特里二世为“图申的贼”。伪季米特里二世与自己的军队曾经在图申一带驻扎，传说布拉特采沃庄园就是这位自称为王者的营盘。

                                       И.希施金的画作《正午。莫斯科郊外》

从19世纪起，布拉特采沃的自然景色引起了许多画家的注意。俄罗斯巡回展览派画家，“森林之王”И.希施金，Н.库兹涅佐夫以及其他画家都常来这里寻找描绘大自然的灵感，И.希施金在19世纪60年代中期完成的画作《正午。莫斯科郊外》（1866），画的正是布拉特采沃的景色，这幅画作完成后立即被收藏家特列季亚科夫买去，如今收藏在特列季亚科夫画廊。还要强调指出，这是特列季亚科夫购买的希施金的第一幅油画。

布拉特采沃庄园经见过历史的沧桑，也见证了当今俄罗斯生活的一些事件。1995年，这里的儿童医院接待过英国的戴安娜王妃。

也许，这个庄园还有更多的故事，那只能等到庄园辟为博物馆后

由专门的研究人员去寻找和挖掘了。

                                           在斯特罗加诺夫庄园留影（2019年6月11日）

说实话，与莫斯科郊外的一些其他的庄园相比，斯特罗加诺夫贵族庄园并不为诸多人所知，一方面，是由于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个庄园的价值，所以迄今为止，庄园老爷楼还被挪作他用（左半部被咖啡馆所占，右半部是旅店，每晚2600卢布，还没有热水。此外，庄园内还有一个“斯特罗加诺夫”饭店）；另一方面，它虽属于国家保护的历史文物遗产，但给人一种久未维修的荒芜感，亟待维修和恢复原貌，可俄罗斯国家目前财力缺乏，看来暂时只能保持现状。

不过，中国有句俗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深信，这个庄园厚重的文化历史和美丽的园林景观早晚有一天会让它像莫斯科郊外的其他庄园一样，彻底恢复原貌，成为一座著名的庄园博物馆。

       明天，2019年4月1日是俄罗斯作家果戈理诞辰210周年，把我前些年写的一篇文章放到博客上，以示纪念。    

莫斯科果戈理故居博物馆前的果戈理雕像（摄于2017年1月4日）      

1847年初，作家果戈理出版了自己的《与友人书简选》一书。开卷是这样写的：“我患过重病，死神曾离我并不遥远。我集起自身残存的气力，趁头脑完全清醒的最初时刻，写下这份精神遗嘱。……”。因为果戈理觉得自己康复无望，来日无多，所以要留给后人一份精神遗嘱。

                                                           果戈理故居博物馆的纪念牌

《与友人书简选》一书问世成为当时俄罗斯文学界讨论的热门话题，也引起了俄罗斯文学界和俄罗斯社会的一场轩然大波： “近来还没有任何一本书能在文学界和社会上引起如此的轰动，尚未有一本书能够成为如此众多议论的借口……”

俄罗斯文学评论界对这本书的出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人对这本书大加赞扬。如，А.斯米尔诺娃在1847年就致信果戈理，对《与友人书简选》的面世表示祝贺，并认为这是赠给俄罗斯的一件瑰宝。19世纪的诗人兼评论家П.普列特尼约夫认为《与友人书简选》是“纯粹是俄罗斯文学之开端”。斯拉夫派分子И.阿克萨科夫指出“需要过很久的时间”才能理解果戈理这部作品的深邃意义。作家И.屠格涅夫也发表评论，认为这是果戈理所写作品中最好的一部。诗人П.维亚泽姆斯基则视作家果戈理的这部新作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曙光所照亮的场所。”他还写道，“无论怎样评价这本书，无论以怎样的观点去看这本书，你都会得出结论——这是一本极其出色的书。”

另一些人则对这本书坚决否定。如，19世纪的文学评论家П.安年科夫、文学评论家С.舍维廖夫、作家兼评论家С.阿克萨科夫、政论家兼哲学家А.霍米亚科夫、哲学家兼政论家П.恰阿达耶夫和文学评论家В.别林斯基等人。舍维廖夫则不客气地对果戈理说，“整个俄罗斯可把你给宠坏了：她把荣耀给你献上之际，也以自尊心在滋养你。在你的书中，这自尊心以巨大的形态，有时是以大得出奇的形态表现出来……”阿克萨科夫的批判较为缓和：“我们不能不就果戈理发表点看法，我们应当公开地否定他。”此外，果戈理晚年的精神导师，宗教界人士马特菲神甫也对果戈理的《与友人书简选》表示不满。他在致信果戈理的一封信中说这本书会起到有害的作用。别林斯基对这本书的否定最为激烈。别林斯基先是在《现代人》杂志上撰文指出《与友人书简选》是一部“有害的书”，而后又在萨尔茨堡写出了《致果戈理的一封信》，认为从“这本书里散发出来的不是基督学说的真理，而是对死、鬼和地狱的病态的恐惧”，认为这本书与消灭农奴专制制度，反对官方教会和民粹精神的目标大相径庭，说果戈理是“皮鞭的宣扬者、愚民政策的使徒、蒙昧主义和黑暗势力的卫士、野蛮行为的歌手”。总之，别林斯基认为果戈理“打着宗教的幌子、靠着皮鞭的保护把虚伪和不道德作为真理和美德来宣扬”。

                                                            果戈理生前使用的床

                                                    果戈理生前穿戴的衣帽

    果戈理本人对《与友人书简选》引起的争论以及对他的非议感到不解，他说：“任何一本书都不像《与友人书简选》引起这样形形色色的议论。况且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议论和评论的对象不是这本书，而是其作者，这种现象迄今为止也许在任何文学里都未曾有过。”针对这场争论，果戈理于1837年夏写出了《作者自白》一文，作为对别林斯基、霍米亚科夫和阿克萨科夫等人的反批评。他指出那些人的观点“在局部上是对的，但任何一种观点也不可能完全正确。”为说明自己的观点，果戈理不但对撰写《与友人书简选》的背景和动机做了解释，而且还对自己的整个文学创作活动做了简单的回顾和总结。

果戈理满怀信心地写道：“我的心儿告诉我，我的这本书有用，并且它还可能会有益。”因此，他劝人们不要以泛泛的目光和凭一时激动批判这本书，而要“要认真地读读这本书，看看她主要写了些什么，在没有彻底搞清楚其内涵之前，不要就个别地方和枝节问题大做文章。”

 《与友人书简选》一书涉及的问题相当广泛。社会改造、君主责任、国民教育、教会生活、教徒职责、文学使命、诗歌特征、秘书权利、丈夫职责、妻子义务等等都在果戈理的视野之内，作家果戈理致信社会各阶层的各种人士：身居要职者，省长夫人，上流社会的贵族，俄罗斯地主，俄罗斯诗人，普通朋友和平民百姓……果戈理发表看法，提出忠告，他像一位长者不厌其烦、喋喋不休地劝说人们，可谓苦口婆心。归纳起来，果戈理在书中谈的问题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与俄罗斯和俄罗斯的未来以及俄罗斯人的自我改造有关的问题，另一类是与文学艺术有关的问题。

19世纪以来，俄罗斯社会的发展道路一直是俄罗斯社会有识之士思考的问题。俄罗斯走西欧国家的发展道路还是走自己独自的发展道路，这是俄罗斯知识分子争论的焦点，并由此在19世纪中叶产生出西欧派（西欧派内部又按照思想信仰不同分为几个不同的派别）和斯拉夫派两个不同的宗教哲学思想派别。从总体来看，以П. 恰阿达耶夫、В.别切林、И.加加林、В. 索罗维约夫、Б.奇切林、И.屠格涅夫、В.别林斯基、А.赫尔岑、Н.奥加廖夫、Н.车尔尼雪夫斯基、Б.鲍特金和П.安宁科夫等人为代表的西欧派分子赞成彼得大帝革新国家的改革，认为俄罗斯应走西欧国家的发展道路；以А.霍米亚科夫、И.基列耶夫斯基、К.阿克萨科夫、И.阿克萨科夫、Ю.萨马林和Ф.契热夫等人为代表的斯拉夫派是圣罗斯思想的表达者，他们否定彼得大帝的改革，主张俄罗斯依赖从东正教精神土壤产生出来的独具一格的文化，走一种自己的不同于西欧的发展道路。

                                            果戈理的经典画像，经过艺术加工，更显得有寓意

果戈理不是斯拉夫派分子，可赞成俄罗斯走自己的发展道路。因此，在谈到斯拉夫派与西欧派的争论问题时，他倾向于斯拉夫派：“不言而喻，更多的真理在斯拉夫派分子和东方派分子这边，因为他们毕竟看到楼房的整个正面，因此，他们谈的毕竟是主要的东西，而不是其局部的东西。”但果戈理还写道，“不过，在欧洲派分子和西欧派分子一边也有真理，因为他们对他们面前那堵墙看得相当详细和清晰，他们的过错仅仅在于，由于这堵墙顶部有飞檐，让他们无法看到整个建筑的顶端，即圆顶和高处的一切。”果戈理虽觉得斯拉夫派这边有更多的真理，但也看到欧洲派的一些长处，这是一种比较客观的认识。

果戈理在书中大谈服务思想。他说：“我很想在任何职位上、哪怕是在最卑微的、不显眼的职位上服务，但要为自己的国家服务……”那么，如何实现自己的服务愿望呢？果戈理指出，要想为国家服务就应当承担一定的职务或占据一定的职位，因为这更容易让人实现自己的目标：“当你担任职务和在职位的时候，你毕竟走在大路上，当你没有固定的职位和职务时，尽管还是同一个目标，你则随便地穿树丛和沟壑而行。沿着路走要比没路可走轻松。”因此，果戈理认为，职位和职务已经变成一种达到目标的服务手段，立足之基：“职位和职务对于我就像对于一个在大海上航行的人一样，变成港湾和坚实的大地。”

    果戈理不但赋予社会改造问题以宗教道德的涵义，而且从基督徒立场出发阐述自己的服务思想。然而，我们从他的论述中可以感到一种社会服务精神和为他人谋福的愿望。

果戈理认为道德完善是社会改造的良方，社会改造首先是人的自我改造，即人的心灵净化和道德完善问题。果戈理指出，人要想净化心灵和完善道德，必须首先了解自己的心灵。在了解探索人的心灵过程中，果戈理渐渐地接近了基督，因为“他（指基督——本文作者）有一把开启人的心灵的钥匙。”这就是为什么果戈理言必称基督，处处站在基督徒立场上看问题的原因。

     果戈理在《与友人书简选》中，《论什么是语言》、《当众朗诵俄罗斯诗人的作品》、《论茹科夫斯基译的〈奥德修记〉》、《论我国诗人的抒情风格》、《论戏剧，论戏剧的片面观点以及一般地论片面性问题》、《当前抒情诗人的题材》、《就〈死魂灵〉致不同人的4封信》、《历史画家伊万诺夫》和《究竟什么是俄罗斯诗歌的本质及其特色》这九封信是谈论文学艺术的。姑且不谈这些信内容如何，这些文章仅从篇幅就占了《与友人书简选》全书一半以上，可见作家对文学艺术问题的关心和重视。

                                   2018 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果戈理文集》（七卷本）

果戈理的这些信件主要内容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一、果戈理强调文学与现实的联系。首先，他认为“我笔下的题材是生活，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我研究实际中的生活，而不是想象的、幻想中的生活，并且找到了谁是生活之源。”其次，果戈理认为文学作品是作家的心灵的真实的流露，作家本人的心灵状况必须参加到人物的塑造过程中去：“我的作品也以奇怪的方式与我的心灵和我的内在教养联系在一起。” “我的主人公合乎人的心思，是因为他们来自人的心灵；我最近写的所有作品是我本人的心灵史。”再次，果戈理认为作家应当善于把生活中的丑陋和鄙俗暴露出来，而暴露的方法就是细节的真实。他指出，“只有一个人外貌的极其微小的细节特征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才能猜透他。” “……只要我疏忽一些细节，没有理解它们，我笔下的不真实就会比任何其他作家表现得更明显。”最后一点，人物形象不是具体人的照搬，是典型性格而不是原型人物。“……这些卑鄙的人丝毫也不是从卑鄙的人们临摹下来的肖像；相反，在这些人身上集中着那些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强的人的特征。……在这里除了我本人的特征之外，甚至还有我的许多朋友的特征，也有你的特征。从以上几点可以看出，果戈理主张文学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强调细节的真实和人物形象的典型性。

二、果戈理高度评价俄罗斯语言，认为俄语是“欧洲所有语言中一种最丰富完美的语言”。作家应当掌握这种最丰富完美的俄罗斯语言，运用这种“活生生”的语言去谈论美好的事物：“如果以腐烂的语言去传播神圣而崇高的事物，那是一种灾难，最好让腐烂的语言去传播腐朽的事物。”果戈理的这席话对作家在语言上提出的严格要求，让作家在语言上精益求精。

三、俄罗斯诗歌是果戈理在书中谈论的中心之一。果戈理指出俄罗斯诗歌的三个源泉是俄罗斯歌谣，民间谚语和教会牧师的语言。他认为这三个源泉预示着俄罗斯“诗歌有某种为其他人民不知道的、具有特色的和独具一格的发展”。然而，果戈理对俄罗斯诗歌的发展现状并不满意。他认为俄罗斯诗歌“没有教导社会，没有表现社会。好像感觉到她的使命不是当代社会的，故总是高高地悬在社会的上方；即使她落到社会上，那也只是为使用讽刺的鞭子鞭笞社会，而不是将它的社会传给后人作为榜样”。

四、果戈理指出普希金的诗歌创作是俄罗斯诗歌的一种独特的现象，认为“我们民族本性的一切特征在他身上反映出来。”此外，普希金还是一位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游离于一切之外的诗人，他的诗歌优美，用词准确，“他笔下的每个词运用得多么准确！每一种表达含义多么深刻，一切是多么完整和自成体系啊！妙语连珠，很难说哪一颗更夺目，就好像是美女闪光的皓齿……”

五、果戈理重视古希腊罗马文化及其对世界文化的影响。这从他对荷马的《奥德修记》这部作品的评价中可以看出来。他指出《奥德修记》是一部不朽的诗篇。“《奥德修记》是所有世纪以来一部绝对完美无瑕的作品。……多少世纪以来，她一直是古代诗人们，而后来是所有诗人的一个取之不尽的源泉。”

果戈理的这些论述虽然不能囊括他的全部文学艺术观，但毕竟说出他对文学艺术的许多重要的看法，对全面了解果戈理的文学创作和精神世界十分必要。

应当承认，《与友人书简选》不是一部十全十美的作品，书中暴露出果戈理的一些错误，乃至荒谬的观点。果戈理从基督教思想出发，站在接近斯拉夫派的立场上看待俄罗斯社会的各种现象和问题，在维持现存的社会秩序的基础上去谈俄罗斯社会改造，人的道德完善和文学使命和其他问题，显然有着极大的思想局限性。

果戈理从基督教观出发，导致了他对俄罗斯沙皇，地主、贵族的错误认识和评价。诸如，果戈理认为“国家离开了大权在握的君主，就像乐队没有指挥一样”，所以他把溢美之词献给沙皇；果戈理认为俄罗斯“贵族是我国人民的精华”，所以他赤裸裸地赞扬俄罗斯贵族；果戈理认为地主的身份是上帝赐给的，所以他从基督徒角度出发教导地主剥削农民。

     果戈理这样认识和评价沙皇，贵族和地主的位置和作用，与消灭沙皇专制制度和农奴制，与反对官方教会的目标背道而驰。因此，遭到革命民主主义者别林斯基的严厉批判和痛斥在情理之中。

阅读《与友人书简选》这本书的时候，我们要看到果戈理的一些深邃思想论断，同时也要指出他的错误思想和观点，这样才是对待这位伟大而复杂的俄罗斯作家的正确态度。

 《与友人书简选》一书是果戈理自我剖析的一面镜子。因此，他高兴这面“镜子”问世：“我需要一面镜子来照照自己并且把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如果没有这本书我就未必有这样一面镜子。”。为什么果戈理要“照镜子”呢？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上聚集了一切可能有的卑鄙，每一种数量都不太多，然而我至今却又未在任何人身上发现有这么多。”所以，他大声疾呼，“我们是多么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地挨一个耳光哇！”果戈理的这种自我剖析和自我批评的精神实属难能可贵，这种精神也为当今的社会所必需！

果戈理的《与友人书简选》这本书是作家对真理长期的、痛苦的精神探索的产物，讲述作家在心灵上接近基督的历程，揭示出作家自己的自我完善的道路，具有一种警示的性质。尽管这本书暴露出果戈理的一些错误，甚至荒谬的观点，但毕竟它是了解果戈理的精神世界、创作思想和艺术个性的重要文献，让读者能够认识了另一个、人们所不熟悉的果戈理，因此她无论在果戈理的生平创作还是19世纪俄罗斯文学中都占有一席不容忽视的地位。

            ——探寻19世纪俄罗斯诗人米·莱蒙托夫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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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列德尼科沃庄园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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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列德尼科沃主楼全景图

                                                     一

夏日夜空群星璀璨，

为什么您只有两颗，

南国的明眸，乌黑的眼睛！

看到您我失去内心的平静。

人们常说夜空的星星，

都是天堂幸福的象征，

可在您星星般的明眸里，

天堂或是地狱我捉摸不清。

南国的明眸，乌黑的眼睛，

我从目光中感受爱情，

自从我们相遇那一刻，

你就是我昼夜璀璨的星！

这是16岁的莱蒙托夫1830年夏在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写的诗作《乌黑的眼睛》。显然，这是一首情诗。是哪位女子让少年莱蒙托夫一见倾心，如此心醉神迷地向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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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苏什科娃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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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与苏什科娃画像

这个女子就是叶·苏什科娃。她1812年生于西姆比尔斯克，从小在祖父家长大，后随父母去到平扎市。8岁那年，苏什科娃父母离异，她和妹妹被送到姑姑家生活。苏什科娃的姑姑喜欢上流社会的生活，经常在家里设宴或举办舞会。苏什科娃耳濡目染，很早就熟悉贵族生活并学会向男子卖弄风情。苏什科娃是黑发美女，乌黑的眼睛，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风情万种，令许多男子神魂颠倒……1830年，苏什科娃在女友家认识了莱蒙托夫。当时，苏什科娃看不上“其貌不扬、内罗圈腿、眼圈发红、翘着鼻孔”的莱蒙托夫，可莱蒙托夫对苏什科娃一见钟情，几乎每晚都邀她散步或参加她的家庭晚会。夏天，莱蒙托夫做客谢列德尼科沃庄园，苏什科娃在邻近的鲍里夏克沃庄园消夏，两人又在莫斯科郊外相遇。眸子乌黑的苏什科娃让莱蒙托夫更加动情。莱蒙托夫在离开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前（1830年8月12日），交给苏什科娃一首诗《乌黑的眼睛》，倾吐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少年莱蒙托夫怎么会在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度假？为探寻诗人少年时代的足迹，带着这个疑问，我们驱车去了莫斯科郊外的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博物馆。

原来，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的主人是德米特里·斯托雷宾是莱蒙托夫的舅老爷，即外祖母叶·阿尔谢尼耶娃（1773-1845）的亲弟弟。阿尔谢尼耶娃（娘家姓斯托雷宾）出身于俄罗斯著名的斯托雷宾家族。这个名门望族起源于16世纪末，家族中许多人成为俄罗斯著名的国务活动家和高级军事将领。阿尔谢尼耶娃的父亲阿·斯托雷宾是平扎省的首席贵族，因此阿尔谢尼耶娃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但她婚后的生活很不幸。丈夫英年自杀，女儿21岁因病去世，外孙莱蒙托夫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寄托和希望，所以她把自己的爱全都倾注在莱蒙托夫身上，与外孙形影不离，为培养育莱蒙托夫，她不惜精力和钱财，并且利用自己在上流社会的关系，多次为“闯祸”的外孙求情……莱蒙托夫16岁那年，她带着莱蒙托夫去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做客。那时德米特里·斯托雷宾已不在人世，他的遗孀Е.А. 斯托雷宾娜在照料庄园。未料到莱蒙托夫初次到庄园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之后一连四年（1829-1832年）去那里消夏。他爱上那里的环境，萌生了自己的初恋，爱上美女苏什科娃并写出了《乌黑的眼睛》《致苏什科娃》《安琪儿》《斯坦司》《没有忘记拜倒在他人脚下》《当传言到你身边》《乞丐》等11首诗作，被称作“献给苏什科娃的组诗”，《乌黑的眼睛》是其中的一首。

苏什科娃欣赏《乌黑的眼睛》这首诗，但对莱蒙托夫并没有做任何回应。莱蒙托夫急于得到回答，心怀希望又写了一首表白诗《用梦境呼唤希望》，但苏什科娃依然不理睬莱蒙托夫，因为她看不上“其貌不扬、腿有点内罗圈、红眼睛、翘鼻孔的”莱蒙托夫，可却与莱蒙托夫一起漫步，让后者对她抱有幻想。有一天，莱蒙托夫和苏什科娃在修道院门口看见一位行乞的老头，苏什科娃戏弄老乞丐，作为施舍给他手中塞了一块石头。她的这种行为让莱蒙托夫感到愤怒，他对她的爱恋顿时变成了厌恶。莱蒙托夫觉得自己也像那位手中拿到石头的乞丐，真挚的感情遭到欺骗。回去后，他写出了《乞丐》一诗，最后四行句是：

我如此祈求你的爱情

噙着泪水，带着思念。

我最真挚的感情

结果彻底让你蒙骗！”

此后，莱蒙托夫对苏什科娃的爱意全消，不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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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莱蒙托夫的诗作《乞丐》创作的油画

1834年，莱蒙托夫与苏什科娃邂逅在彼得堡。莱蒙托夫这时已是骠骑兵团的军官，苏什科娃已成了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她主动来找莱蒙托夫想叙旧情，可莱蒙托夫早已认清了“这个女人就像蝙蝠，翅膀会抓住随便碰到的东西。”于是，莱蒙托夫佯作与她相好，其实要折磨这位“老交际花的自尊心”，也补偿一下5年前被她欺骗而流的眼泪……

莱蒙托夫在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的那段恋情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插曲，而他在那里创作的上百首诗作，包括《恶魔》在内的7部长诗和2部剧作则成为俄罗斯文学的宝贵遗产，也让这座贵族庄园像莫斯科郊外的奥斯塔菲耶沃庄园和姆兰诺沃庄园一样，以独具一格的庄园-诗歌共生体而闻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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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列德尼科沃庄园主楼和厢楼航拍图

列德尼科沃庄园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一座园林庄园综合体，占地99公顷，具有俄罗斯古典主义建筑风格。主楼带有望楼，两侧各有两个同样带望楼的厢楼，分别由柱廊与主楼连接起来，好像一个人合拢的双臂，拥抱着内院中央的圆形草坪和花坛。这种颇具特色的对称格局在俄罗斯庄园中实属罕见。主楼前两棵高大的枞树像卫兵一样“把守”着楼门，楼后是浓密的树林，整个白色建筑物仿佛是嵌入绿色大自然之中的仙阁。楼上的窗户由嵌入墙内的垂直框边装饰，陶立克式半露柱立于相邻的两个窗户之间，既起到支撑作用，也是一种装饰，显示出建筑师的设计匠心。与主楼相对的是一扇铸铁栅栏大门，我们进大门后，一条砖砌小道把我们带到主楼门口。

我们走进主楼一层的前厅，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展品，但左角摆的一尊莱蒙托夫胸雕像制作得栩栩如生，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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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主楼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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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走进圆形大厅，中央的枝形吊灯下有一张橡木圆桌，靠墙四周是一圈橡木椅。从地板到门窗，从踢脚板到墙裙，从门窗到装饰壁炉均用橡木做成，仿佛是个橡木世界，故名为橡木厅。在餐厨与梳妆镜之间的左面墙上挂着少年莱蒙托夫肖像，与对面墙上他的外祖母阿尔谢尼耶娃肖像遥相对视，莱蒙托夫的眼神似乎还在期盼外祖母的关爱和呵护。右面墙梳妆镜右边挂着莱蒙托夫家族徽章图案，图案下的白色带子上用拉丁文写着“命运，我的，耶稣”三个字，表明这个家族的信仰。橡木厅里的这些展品与莱蒙托夫有关，若不是讲解员的介绍，我还以为这就是莱蒙托夫房间呢！实际上，这是昔日庄园主薇拉·菲尔山诺娃的餐厅，靠左墙有个餐厨，隔壁是厨房，餐厨中间有可拉开的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可把做好的饭菜递到橡木厅来，供家人用餐或招待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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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楼里的橡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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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橡木厅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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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橡木厅另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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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莱蒙托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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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外祖母阿尔谢尼耶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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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家族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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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房间的天花板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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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房间摆的莱蒙托夫胸像（雕塑家格鲁伯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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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蒙托夫胸像

其实，莱蒙托夫房间在主楼二层。房间不大，展品寥寥，显得有点空荡，几件展品依然与莱蒙托夫有关。墙上挂着以莱蒙托夫作品为题材的几幅油画，正面一个橡木架上摆着蒙托夫胸像，系俄罗斯著名女雕塑家А.格鲁伯金娜的作品。那是庄园主薇拉·菲尔山诺娃1914年亲自向在法国工作的女雕塑家定做的，胸像制成后专程从巴黎运到了谢列德尼科沃庄园。我看了这尊雕像后有两点不解：一是雕像不太像莱蒙托夫，二是莱蒙托夫当年来谢列德尼科沃庄园时不是这个样子。讲解员解释，说女雕塑家格鲁伯金娜是位象征派雕塑家，她注重人物雕像的神似而不是形似。此外，女雕塑家更希望这尊雕像表现出成年诗人莱蒙托夫的忧郁，而不是少年莱蒙托夫的天真，这番解释似乎还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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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世纪的玻璃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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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的木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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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楼梯登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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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楼二楼的椭圆大厅

莱蒙托夫房间隔壁就是椭圆大厅，也叫音乐厅，因为在这里经常举办家庭音乐会。大厅前面是宽敞的门窗，透过玻璃可以把后院参天的绿树和蓝天白云一收眼底。天花板上绘着大型壁画《恶魔》，是画家维克多·施泰姆别尔以莱蒙托夫的同名长诗为素材创作的。高高的天花板和宽敞的门窗使大厅具有很好的音响效果。大厅一侧摆着一架钢琴，据说著名男低音歌唱家夏利亚宾曾经在这里演唱。我站在大厅中央，想象着当年开家庭音乐会的情景，耳边似乎听到他在演唱歌剧《恶魔》中的那段咏叹调，仿佛看到著名钢琴家拉赫玛尼诺夫坐在钢琴旁为他伴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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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椭圆大厅的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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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椭圆大厅天花板的大型壁画《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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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壁画《恶魔》细部

参观主楼后，我们沿着右侧的柱廊绕到楼后，看到了一个坐落在方形基座上的方尖碑，那是为纪念诗人莱蒙托夫诞辰100周年（1914年）而竖立的。方尖碑正面题词为：“纪念诗人米·尤·莱蒙托夫18世纪30年代在谢列德尼科沃居住的岁月。1914年立。”背面刻着“忧郁和爱情的歌手”字样，給诗人做出言简意赅的评价。向右再走几步，只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橡树，仰头都看不到其树顶，据说它与诗人莱蒙托夫同龄，那树龄就该有204年了。我们觉得机会难得，站在树前留影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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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后花园里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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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念莱蒙托夫诞辰100周年竖立的方尖碑 

随后，我们绕过马厩，沿着一条白石阶梯坡道走到下面的池塘：面前一泓池水平静如镜，左侧的草地翠绿欲滴，谷地坡上的针叶树枝繁叶茂，池塘对面的密林郁郁葱葱……我站在那里观看，久久不愿意走开……突然，想起来要去看看那座著名的“鬼桥”，据说它是庄园里三座桥中最美的，曾经赋予庄园一种特殊的浪漫和魅力，更主要的是，传说少年莱蒙托夫和阿尔卡季当年曾经藏在桥墩下装鬼吓人（摘自莱蒙托夫的《谢列德尼科沃。我们半夜去吓唬神甫》：“在幽兰的天空上，月亮在云层中穿行。我的内心坦然平静。心中燃起勇敢的火苗：无论死人还是魔鬼，什么都无法把我吓倒。”）。于是离开了池塘，冒着阵雨去寻找。林间小路泥泞，树干倒地挡住去路，我们还一度迷了路，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花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可见到“鬼桥”后却大失所望！原来想象的会看到桥上有大理石柱护栏，桥下有流水潺潺，可面前的却是桥上护栏歪倒残缺，桥面坑洼不平，桥墩变形裂缝，桥下杂草丛生，河槽干枯无水，一副残破的样子……也许，这是故意要保留庄园荒芜的痕迹，让游客对荒芜的庄园有直观印象，可它与庄园的景观太不协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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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里的“鬼桥”现状

 二

谢列德尼科沃庄园有400多年历史，但几经荒芜。是三位“救主”挽救了它，使其能至今够保留其昔日的风貌。这三位就是俄罗斯人安德烈·斯托雷宾，薇拉·菲尔诺娃和米哈伊尔·莱蒙托夫。

16世纪上半叶，谢列德尼科沃属于多勃雷宁斯基家族的封地。1525年，伊凡雷帝成功地打下喀山后，把这个地方赠给丘多夫修道院，之后近100年一直是这座修道院的世袭领地。谢列德尼科沃一名就是从这块世袭领地中间的荒地“谢列德尼”转变而来。1623年，切尔卡斯基公爵家族成了谢列德尼科沃的主人。1775年，叶卡捷琳娜二世把谢列德尼科沃作为封地赏给В.А.符谢沃洛日斯基参政员。符谢沃洛日斯基立下遗嘱，他死后庄园归弟弟谢尔盖所有。可他的侄儿非法霸占了庄园，运走了家具、迁走了名马和牲畜，还毁掉大量的珍贵文献，庄园第一次遭到被毁的命运。后来经法庭判决庄园归还了谢尔盖，可谢尔盖认为重建庄园困难重重，因此将之卖掉了。之后，庄园在14年间三易其主，最后Д.А.斯托雷宾（1785-1826）少将在1825年将之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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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卡捷琳娜二世把谢列德尼科沃作为封地赏给В.А.符谢沃洛日斯基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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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托雷宾家族图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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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 斯托雷宾的书房

德米特里·斯托雷宾买下庄园后进行了大型维修，挽救了濒于荒芜的庄园。因此，他是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的第一位“救主”。如今，谢列德尼科沃庄园没有忘记这位恩人，在主楼一楼辟出斯托雷宾家族图书室，书橱里收藏着斯托雷宾家族几代人收藏的图书。正面墙上挂着他的孙子彼得·斯托雷宾的肖像，靠窗户一面墙上还展示着彼得·斯托雷宾从事国务活动的许多照片，介绍从斯托雷宾家族走出来的这位著名的俄罗斯改革家[1]。

德米特里·斯托雷宾买下庄园一年后便去世了。他的儿子阿尔卡季成为继承人。1869年，阿尔卡季全家移居国外，把庄园卖给商人伊凡·菲尔山诺夫（1817-1881）。菲尔山诺夫买这个庄园是看中了周边的树林以及庄园里的古董家具、名画、瓷器、铜器和挂毯等物品。因此，他买下后就砍掉了庄园附近的大片树林，变卖了庄园内一切值钱的东西，将之变成一笔巨款在莫斯科搞房地产发迹了。这样一来，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再度被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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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拉·菲尔山诺娃画像
     

伊凡·菲尔山诺夫的女儿薇拉·菲尔山诺娃（1862-1934）19岁那年成为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的继承人，她是庄园的第二位“救主”。薇拉受过良好的教育，会讲法语和德语，喜爱音乐、文学和戏剧。她翻译过歌德和拜伦的诗歌，还是位艺术鉴赏家。薇拉深知19世纪诗人莱蒙托夫来过庄园的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所以她出巨资对庄园进行彻底维修并从莫斯科搬到庄园常住，为了方便火车从莫斯科到谢列德尼科沃，还出资专门修了一座火车站（即如今的“菲尔山诺夫卡”），让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焕发出新的生命。之后，薇拉邀请俄罗斯文化名人来谢列德尼科沃做客，举办文化沙龙或家庭音乐会，让谢列德尼科沃变成了莫斯科郊外的一颗文化珍珠。在庄园主楼的椭圆大厅里，夏利亚宾曾经大展歌喉，拉赫玛尼诺夫弹过钢琴协奏曲，科纽斯[2]表演过小提琴独奏，谢罗夫和尤恩[3]在谢列德尼科沃庄园里做过画……总之，在薇拉当庄园主时期，这里曾是俄罗斯的文化艺术精英荟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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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薇拉房间看到窗外的陶立克立柱

如今，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博物馆也铭记薇拉着这位恩人。一楼专门有个薇拉房间，据说当年曾是她的卧室。这个房间窗户很大，采光很好，从窗户向外望去，可看到院里的树木以及白色陶立克立柱。屋里东西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屋角挂着一个类似神龛的木架，里面摆着几尊圣像，表明薇拉生前是虔诚的基督徒。正面墙被一个落地帘遮住，可能后面就是卧室，前面摆着一套沙发椅，中央茶几上摆着两张女性照片，我以为其中有一位是薇拉，但讲解员说，两张均为莱蒙托夫的女友照，一张是苏什科娃，另一张是洛普辛娜。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薇拉房间摆这两位女子的照片？如果是临时所为还有情可原，若作为长期陈列品就让人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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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楼里薇拉房间（茶几上摆的两张照片上的女士并不是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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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列德尼科沃庄园的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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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革命后，谢列德尼科沃庄园被国有化了。庄园主薇拉的所有财产被没收，她本人被撵到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的一套合住公寓的房间里，一住就是10多年。到1928年，她才在夏利亚宾帮助下去巴黎度过余生，死后下葬在巴黎的俄罗斯侨民公墓，在异国他乡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宿。

在苏维埃年代里，谢列德尼科夫庄园曾先后作为神经病医院，野战医院和防肺结核疗养院，一直到苏联解体。由于长年失修，庄园楼体外墙斑驳，内部房间破旧，花园荒芜衰败，池塘杂草丛生，一幅破落景象……1992年，文化史学家米·莱蒙托夫成了“莱蒙托夫遗产”组织并承租庄园49年，把庄园改名为“莱蒙托夫-谢列德尼科沃庄园”。他希望用19世纪伟大的俄罗斯诗人莱蒙托夫的名声挽救庄园。所以，诗人米·莱蒙托夫是谢列德尼科沃庄园最后一位“救主”。如今，庄园经过10年的修复后对外开放，迎接来自俄罗斯和世界各地的游客。

参观了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后，我觉得探寻19世纪俄罗斯诗人莱蒙托夫少年时代的足迹，何必“踏破铁鞋”奔赴塔尔汗内，远走高加索呢？从莫斯科出发驱车40公里就去到谢列德尼科沃庄园，同样可以了解诗人少年时期生平创作的一个侧面，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然而，我们这次的“不费功夫”还是费了点周折。我们参观那天，主楼闭馆不接待游客。我们听后很扫兴，但“天无绝人之路”，经过灵活的沟通，得到博物馆主管人员的特许，在讲解员的带领下参观了主楼。整整一个多小时的参观，楼上楼下就我们三位听众，毫无干扰，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也算得到一种特殊待遇，深感足矣！

                                                 一

一场瓢泼大雨刚刚过去，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开，阳光已透出云层，把光线撒到河面上。清风吹拂，河面泛起了阵阵涟漪，水波粼粼，熠熠闪光……远处一艘轮船行进在伏尔加河上，近处河岸边停泊着几艘驳船，右面远景呈现出一座教堂，还有几处富甲的豪宅……这是19世纪俄罗斯风景画大师列维坦的画作《雨后的普廖斯》（1889）描绘的景象。它让人看到伏尔加河的辽阔，似乎能呼吸到雨后清新的空气，感觉到伏尔加沿岸俄罗斯人的生活情趣，从画中也可以悟出画家对人生的哲理思考。

我赞叹列维坦画笔下美轮美奂的伏尔加自然风光，也第一次知道了伏尔加河畔这座普廖斯小城。

普廖斯位于俄罗斯伊凡诺沃州北部伏尔加右岸的高岗上（城市最高点高出河平面54米），距俄罗斯古城科斯特罗马71公里。城市的面积只有3平方公里，可在伏尔加河沿岸的诸多城市中占据十分特殊的地位，它是俄罗斯自然风景之都，有“伏尔加河畔的珍珠”之美称：烟波浩渺的伏尔加河水，葱茏嫩绿的土坡高岗，挺拔伟岸的白桦林，金光灿灿的教堂圆顶，构成一幅浓妆重彩的油画，吸引着游人的目光……近百年来，普廖斯一直保持着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古朴秀丽的景观令人流连忘返。

普廖斯所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伏尔加河笔直地流经这里。由于这种地理优势，普廖斯向来是战略要地。1141年，弗拉基米尔-苏兹达里大公为了保卫公国的北部疆域，在普廖斯修建了城堡；1410年，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一世到了科斯特罗马，又下令在普廖斯修建新的城堡。后来，随着伊凡雷帝征服了喀山和俄罗斯国家疆域扩大，普廖斯已经失去了戍边的战略意义，普廖斯城堡1609年被波兰人毁掉后就没有再重新修建。

普廖斯城市虽小，只有2千多常住居民，却有着光荣的历史。16世纪，为抗击波兰入侵者，米宁和巴扎尔斯基的民兵曾经在这里集结；1812年，为了击退法国拿破仑军队，这里又是科斯特罗马民兵聚集的中心。因此，在俄罗斯抗击外国侵略者的历史上，普廖斯人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普廖斯的风光迤逦，让它成为俄罗斯著名的旅游胜地。每年都有俄罗斯和世界各国的众多游客远道而来，参观游览伏尔加河畔的这座小城。画家И.列宾、А.萨甫拉索夫、В.韦列夏金、Б.普拉洛科夫、Н.茹科夫、С.维诺格拉多夫和А.科林，歌唱家Ф.夏利亚宾，演员А.塔伊罗夫、М.叶尔莫洛娃和А.科奥宁等俄罗斯文化名人也曾慕名而来观光度假。普廖斯激发了И.列维坦、Ф.瓦西里耶夫和В.马科夫斯基等画家的创作灵感，绘出了一幅幅传世的杰作，难怪有人说普廖斯是风景画家的麦加呢。

普廖斯从17世纪开始成为河港城市。这里没有污染，空气清新，沁人心扉，适合人居。普廖斯城市虽小，但文化氛围很浓，教堂和博物馆比比皆是。安息大教堂高高屹立在市中心的教堂山上。此外，基督复活教堂，圣三一教堂和主显圣容教堂等把小城点缀得十分美丽。城内有近10家博物馆，除了列维坦博物馆外，古俄罗斯家庭博物馆，原始人捕鱼博物馆，风景和婚礼博物馆等几家私人博物馆也常年对游客开放。城里的街头雕塑不多，但伏尔加河边的雕塑《女消夏客》十分注目。雕像以画家И.列维坦的情人С.库甫什尼科娃为原型人物，许多游客在雕像前驻足，对她与列维坦的那段缠绵悱恻的恋情做一番联想……

傍晚，当漫步在普廖斯的沿河街，观赏宁静下来的伏尔加河水，近望对岸郁郁葱葱的白桦林，远眺天边的落日以及夕阳下熠熠闪光的教堂圆顶，你就会倍感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这是普廖斯的“无边风景”的馈赠，让你领略到大自然的绚丽和壮美！

二

列维坦虽不是普廖斯土生土长的居民，但普廖斯居民却把他引以为豪，因为他与普廖斯有不解之缘，并且给普廖斯带来了殊荣。为了纪念列维坦，如今在普廖斯不但有普廖斯国立历史艺术自然博物馆，而且还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列维坦山。

列维坦与普廖斯的渊源要从1888年他第一次造访说起。

1888年，夏天干燥、炎热，列维坦与自己的朋友，画家А.斯捷潘诺夫和女画家C.库甫什尼科娃乘轮船从奥卡河出发，沿河伏尔加河上行。行至途中，他们突然发现了普廖斯这个地方的远山郁郁葱葱，山岗绿树满坡，凉亭造型奇特，教堂金碧辉煌……这如梦如幻的美景让他们陶醉，于是下船在普廖斯小住并喜欢上了这座小城。在那个夏天，列维坦走遍了那里的大街小巷，踏过了城边的每一条草径……

1989年和1890年，列维坦与自己的两位友人在夏天又去了普廖斯。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住在教堂右边紧靠河岸的一座红顶白墙的房子（绘在画作《傍晚。金色的普廖斯》上，那曾经是商人格罗舍夫的房子，如今这个建筑是普廖斯国立历史艺术自然博物馆的一部分）里。列维坦与女友在那里消夏并迎来了自己绘画创作的“普廖斯时期”。

列维坦在普廖斯共创作了200多幅画作。如，《雨后的普廖斯》、《傍晚。金色的普廖斯》和《白桦林》以及许多其他画作。如今，作品珍藏在莫斯科的特烈吉亚科夫画廊以及俄罗斯国内外的一些博物馆里。

列维坦博物馆是普廖斯最主要的博物馆，属于普廖斯国立历史艺术自然博物馆的一部分，位于该市的卢那察尔斯基大街4/1号。这个博物馆曾经是商人安德烈·索罗多夫尼科夫的私宅，建于1835年。在普廖斯文化界人士的努力下， 1972年8月25日它成为列维坦博物馆，首任馆长是普廖斯荣誉市民阿拉·瓦维洛娃。1974年，雕塑家Н.邓德金创作的列维坦雕像纪念碑竖立在博物馆旁边，就像是博物馆的一张名片，指引游客前往。

列维坦博物馆分为三部分。主要陈列着列维坦的画作。此外，还藏有同时代画家А.斯捷潘诺夫、С.库甫什尼科娃、В.波列诺夫、А.萨甫拉索夫和И.希施金的一些绘画作品。第一部分展厅用图片介绍列维坦在普廖斯生活和创作的三个夏天。有《伏尔加河的傍晚》、《白桦林》、《傍晚。金色的普廖斯》、《幽静的住所》和《雨后的普廖斯》等油画的复制品。此外，还陈列着列维坦生前的一些生活用品。

第二部分展厅里悬挂着列维坦及其友人画家的一些原作。其中有列维坦的23幅油画，如，《伏尔加河上的黄昏》、《林中湖》、《小站》、《乡村墓地》、《С.库甫什尼科娃肖像》和《静静的小河》等作品。展厅里还展出斯捷潘诺夫的16幅画作和库甫什尼科娃的11幅油画。雕塑家Г.古特曼创作的列维坦胸像摆着展厅中央，也是展馆内唯一的列维坦雕像。此外，展厅里还陈列着列维坦生前用的画板，字台，书橱，象棋、画展目录，影集，杂志和照片等实物。

阁楼属于这个博物馆的第三部分。列维坦和斯捷潘诺夫以及库甫什尼科娃的卧室就在那里。在列维坦和斯捷潘诺夫的卧室里，摆着列维坦的行军画架、打猎书包和斯捷潘诺夫的画作草图集。库甫什尼科娃的卧室里最醒目的是屋角的钢琴以及摆在餐桌上的茶炊和一套茶具。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列维坦博物馆规模不大，但参观者络绎不绝，这就19世纪俄罗斯风景画家列维坦绘画艺术的魅力。

三

列维坦三次去普廖斯都与画家斯捷潘诺夫和库甫什尼科娃同行，在列维坦博物馆里还陈列着这两位画家的画作，可见他俩与列维坦的友谊，在此有必要介绍一下。

А.斯捷潘诺夫(1858-1923)是列维坦的画校同学。两人的爱好相同，艺术观点相近，且都酷爱大自然并能够细腻地体会和理解大自然。他俩从学生时代就建立了友谊。绘画学校毕业后，他们在莫斯科特维尔大街上租了房间，开始了绘画生涯。他们那时的生活拮据，往往不吃早餐就外出写生作画。他们一同参观博物馆，结伴外出旅行。1886-1887年，他俩约上女画家库甫什尼科娃在兹维尼哥罗德郊外的萨文镇度过了两个夏天。油画《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走在小径上》（1887）和《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在习画》（1887）就是他在那里的习作。1888年，他们三人又相约游伏尔加河，在梁赞乘船沿着奥卡和去到下诺夫哥罗德，之后又从下诺夫哥罗德乘船沿伏尔加河而上到了普廖斯。在普廖斯，斯捷潘诺夫主要把精力用在描绘人物上，尤其喜欢画同行的两位画家朋友。《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在河边》（1889）和《沿着伏尔加河去打猎》（1889）是他在普廖斯创作的油画。

斯捷潘诺夫钟情于库甫什尼科娃，但却是个“备用情人”。库甫什尼科娃没有新欢的时候，斯捷潘诺夫便是她的感情依托，可斯捷潘诺夫无怨无悔，像奴隶一样默默地爱着她。

斯捷潘诺夫是巡回展览派画家И.普里亚尼什科夫的弟子，早在学生时代就与《自然和打猎》杂志合作，刊登了自己的近百幅画作。后来，他成了俄罗斯皇家科学院院士。但与列维坦相比，斯捷潘诺夫的画作稍逊风骚。

                          四

С. 库甫什尼科娃（1847-1907）的全名叫索菲亚·彼得罗夫娜·库甫什尼科娃。她是列维坦和斯捷潘诺夫的共同女友。库甫什尼科娃从小喜欢音乐和绘画，还演过戏剧，喜欢打猎。后来，她嫁给了莫斯科著名的警医德米特里·库富什尼科夫。与列维坦认识时，她虽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依然博得列维坦的青睐。

关于库甫什尼科娃与列维坦的相识，还要从巡回展览派画家В.佩洛夫的画作《三个猎人在休息》（«Охотники на привале»）说起。

1871年，佩洛夫创作了画作《三个猎人在休息》。画面上的三个人物都是佩洛夫打猎的朋友，他们在打猎间隙一起聊天。其中，画面左边的猎人年纪稍长，他似乎在津津有味地给两位同伴讲自己打猎的某件趣事。这个讲故事人的原型人物就是德米特里·库富什尼科夫。1871年，佩洛夫这幅画在第一届巡回展览派画展上展出后，库富什尼科夫便在莫斯科文学、绘画和戏剧界出了名。他在莫斯科的住宅很快成了一个艺术沙龙。莫斯科的文化精英经常在他家聚会，画家佩洛夫、列宾，女演员叶尔莫洛娃、连斯基和尤仁，歌唱家顿斯科伊，作家契诃夫和他的弟弟米哈伊尔更是他家的常客。作家、画家、歌唱家和演员在库富什尼科夫家里结交新友，畅谈艺术，吟诗歌唱，品尝美食，而女主人索菲亚·库甫什尼科娃的热情招待更让他们感到舒适，惬意和温馨……

列维坦曾偶尔见过库甫什尼科娃一面，但并不认识她。当时，列维坦在一位朋友的乡间别墅做客。有一天早晨他外出散步，看见有位女子骑马走过。她身穿半透明的宽式连衣裙，衣襟下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列维坦仿佛见到了仙女，简直看得发了呆……随后，那位女子故意骑马朝他而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扬鞭策马奔向远方……

那位女子让列维坦着迷，他立即就打听到了她的身世。她就是索菲亚·库甫什尼科娃，丈夫是莫斯科德米特里·库甫什尼科夫。列维坦当天就想结识这个女子，但未果，因为索菲亚那天去了莫斯科。列维坦认识库甫什尼科娃心切，不顾给自己朋友作画的承诺，丢下一切，尾随她而去了莫斯科。在莫斯科，列维坦很快就找到了契诃夫家，因为契诃夫和他的弟弟米哈伊尔认识索菲亚。契诃夫那天不在莫斯科（若他在的话，可能会劝列维坦不要与这个女人认识），于是，米哈伊尔领他去到库甫什尼科娃的家。

库甫什尼科娃的外貌不美，但性感迷人，是许多男子渴求的对象。她喜欢艺术，钢琴也弹得不错。她穿着讲究，有艺术品位，与许多文化艺术名人（И.列宾、А.契诃夫、М.叶尔莫洛娃、В.基里亚罗夫斯基、А.尤仁及许多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据说，大画家列宾每到莫斯科，都要去她家做客，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丈夫库甫什尼科夫视妻子为自己心中的太阳，明知妻子有外遇，但依然爱她，原谅她，还同意她与画家列维坦和斯捷潘诺夫外出旅行。库甫什尼科娃虽然是列维坦的弟子，但绘画水平一般，她的画作也不被同行看好，可有三幅画被收藏家特列季亚科夫收购并收藏（《在伏尔加河畔普廖斯城的彼得保罗教堂里》便是其中的一幅）。 

库甫什尼科娃与颠沛流离、才华横溢的画家列维坦可谓一见钟情，她爱列维坦有些神魂颠倒。列维坦长期孤身一人，需要女性的关爱和柔情，因此也很快坠入情网……

在普廖斯，他俩住在商人索罗多夫尼科夫公寓的二层楼上，他们的一个房间摆着画板，另一个里面立着一架钢琴。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几乎形影不离：白天作画，傍晚一起探讨艺术问题。两人还同时喜欢音乐，列维坦爱听莫扎特的作品，库甫什尼科娃便在钢琴弹奏。有时候，列维坦还在库甫什尼科娃弹琴时作画。两人还一块散步，郊游，泛舟，打猎。据记载，他俩有一天在伏尔加河泛舟，突然天气突变，狂风大作，河水变暗，巨浪滚滚，暴雨让船内积满了雨水，幸好列维坦很会划船，强行让小船靠了岸。可已经无力回家，他们就坐在船里，依偎着度过时光……

列维坦很少画人物肖像。可他给自己心中的缪斯库甫什尼科娃画过肖像，还不止一幅，其中最著名的一幅是他俩相识之初（1888年）创作的：库甫什尼科娃身着白色丝绸连衣裙坐在沙发上，黝黑的脸庞，浓黑的卷发，纤纤细腰，一付倦态，若有所思……

在普廖斯的日子里，列维坦从库甫什尼科娃的关爱中获得了巨大的激情，库甫什尼科娃的爱帮助列维坦创作了许多杰作并获得了全俄罗斯，乃至世界性声誉。因此，艺术研究家杨诺夫斯基-马克西莫夫说：“这是列维坦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爱着并且有人爱他，身边有人关爱。他感觉到有人支持自己的创作。”

列维坦完全获得了创作的自由，大自然赋予他灵感。普廖斯成为展示列维坦才华的地方，这些感情体现在列维坦的画作中。列维坦给契诃夫的信中写道：“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喜爱大自然，还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感觉到，有一种带有神灵的东西充溢在一切之中……这种东西无论理性，也无论分析都无法解释，而唯有爱才能将之破解……”在普廖斯创作出不少绘画杰作。如《傍晚。金色的普廖斯》、《雨后的普廖斯》、《白桦林》、《秋天。磨坊》、《普廖斯的教堂》和《幽静的处所》，等等。当列维坦把自己在伏尔加创作的一些画作拿给契诃夫，契诃夫对列维坦说：“喂，你的风景画里有着微笑！”此话不假。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这座美丽、宁静的伏尔加河畔小城的原因。

他与库甫什尼科娃的浪漫爱情构成了19世纪俄罗斯文化界的一段韵事。

但是，列维坦与库甫什尼科娃的恋情并没有让他感到幸福，他依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他写道：“为什么我孤身一人？为什么在我生活中出现过的女人没有给我该来安宁和幸福？也许是因为，即使她们中间最优秀的——也是私有心理者。她们需要一切或是什么都不需要。要知道我只能属于自己幽静的、无所归属的缪斯，其余的一切——都是一番空忙……可虽然懂得这点，我依然缘木求鱼，幻想得到无法实现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因为列维坦是个情种，感情太丰富，爱并不专一。他时而追求年轻貌美的吉普赛女郎，时而又钟情于女房东安娜，时而追求契诃夫的妹妹玛利亚，时而又爱上女教师米金诺娃……列维坦的这种爱，大大伤害了库甫什尼科娃的感情和自尊。

1894年夏天，列维坦和库甫什尼科娃去到特维尔省，住在乌萨科夫一家人的庄园。彼得堡副市长的夫人A.图尔恰尼诺娃带着三个女儿来邻近的庄园里小住，她得知列维坦也在这里，便前去拜访。图尔恰尼诺娃衣着华丽，风情万种，列维坦很快被来这位自彼得堡的贵妇人所俘虏。库甫什尼科娃亲眼看到这一切，对列维坦这个人感到彻底的失望，便立即回莫斯科了。之后，列维坦搬到了图尔恰尼诺娃的庄园居住，但他后来的感情生活并不幸福。因为图尔恰尼诺娃的大女儿也爱上了列维坦。这样，母女两人为列维坦争风吃醋，搞得列维坦焦头烂额，他走到了感情的绝路，在给自己的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我如今经历的个人苦恼彻底让我乱了方寸，让我把其余的一切全都推到了脑后，我活得忐忑不安……世上的一切都要结束……天晓得怎么了！”他曾开枪自杀，但没有击中要害之处……后来，安娜与他的恋情一直未断。当列维坦重病时，安娜在他身边照料他。列维坦弥留之际，让人烧掉他的私人档案、所有信件和与人交往的信悉……

库甫什尼科娃与列维坦分手后很痛苦，仿佛一下子变老了。她的生活虽然依旧，与一些画家外出写生，在家中弹琴，接待艺术界的名流，但生活中失去了最心爱的人，身边任何男人都无法与列维坦相比，因此终日落落寡欢，孤寂地打发时日。不过，她珍惜地保存着自己喜欢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常常望着列维坦给她画的肖像发呆……1892年，库甫什尼科娃把自己的一张小照赠给列维坦，题词为：“赠给亲爱的И.列维坦，小城最后一个幸福的夏天留念”…… 

库甫什尼科娃是列维坦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位女性。尽管许多同时代人指斥她对丈夫的不忠，谴责她轻佻风骚，议论她爱上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列维坦，但她我行我素，对各种流言嗤之以鼻，顾一切地爱着画家……库甫什尼科娃也曾是列维坦的感情寄托，是她激发了列维坦的创作灵感，让后者成为真正的风景画大师。因此，库甫什尼科娃的功不可没！

库甫什尼科娃还是个不计前嫌的女子。列维坦伤害过库甫什尼科娃的感情，可她在撰写回忆录中，对列维坦既没有责怪，更没有怨恨，只提感人的往事，温馨的回忆。可见，库甫什尼科娃这位俄罗斯女子胸襟坦荡，宽容大度！

库甫什尼科娃是列维坦的学生。她的绘画传承了列维坦的技巧，捕捉到列维坦的风格，她的一些画作曾被人误认为列维坦的画作，让艺术鉴赏家为鉴别其真伪而大伤脑筋。这说明库甫什尼科娃把老师的绘画技术学到了家，是列维坦的一位真传弟子！

今年，俄罗斯独立日与周六日连在一起共有三天休息，我约几位朋友一起，利用这几天时间来了一次小游“俄罗斯金环”。我们从莫斯科出发，先去了大罗斯托夫和雅罗斯拉夫尔，在那里小住一宿，第二天一早便驱车来到了科斯特罗马。

科斯特罗马是一座俄罗斯古城（建于1152年），它位于风光旖旎的伏尔加河畔，曾是俄罗斯的“珠宝首饰之都”，也有着“俄罗斯金环珍珠”之美称。然而，让这座城市真正闻名遐迩的，一是坐落在城里的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因为罗曼诺夫王朝在这座修道院里“诞生”，二是俄罗斯农民英雄伊凡·苏萨宁的业绩。仅这两点就让科斯特罗马成为一个旅游胜地，吸引着俄罗斯和世界各国的许多游客前往。

伊帕季耶夫修道院（Ипатьевский монастырь）全名叫圣三一伊帕季耶夫男修道院，是为纪念圣三一和圣徒伊帕季主教修建的。有人说伊帕季耶夫修道院是由一位名叫切特（据说是鲍里斯·戈东诺夫的曾曾祖父）的金帐汗达官贵人出资，于1330年修建而成；还有人认为这个修道院建成的时间可能更早，要推到13世纪中叶，这有待于史学家们去进一步考证。在编年史中，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在1432年被第一次提到的。俄罗斯历史上的许多重要人物，诸如，瓦西里·雅罗斯拉夫大公，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大公，伊凡雷帝，鲍里斯·戈东诺夫（他父母的公墓就在这个修道院内）等人都与这座修道院有联系。此外，在这座修道院里发现了俄罗斯最早的编年史之一——《伊帕季耶夫编年史》，因此它的历史就备受一些宗教界人士和史学家的关注。

当年，少年米哈伊尔·罗曼诺夫（1596-1645）藏在伊帕季耶夫修道院的高墙里。1613年2月21日，全俄缙绅会议代表推选了他为俄罗斯沙皇并于1613年3月14日完成了登基仪式。这个事件结束了俄罗斯历史上长达15年的混乱，开始了长达300多年的罗曼诺夫王朝的历史。因此，伊帕季耶夫修道院被誉为罗曼诺夫王朝的摇篮。

罗曼诺夫王朝历代沙皇都视伊帕季耶夫修道院为自己的家族圣地，每个沙皇登基后都要造访这个修道院并且为修道院慷慨捐款做贡献。1913年，罗曼诺夫王朝诞辰300周年。尼古拉二世亲自来到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参加庆典活动，庆祝活动的规模宏大，沙皇感到风光无限，仿佛罗曼诺夫王朝固若金汤，千秋万代。可谁料仅4年之后，尼古拉二世就被撵下皇位，罗曼诺夫家族统治俄罗斯300多年的历史就这样结束。1918年7月中旬, 末代沙皇和罗曼诺夫王朝皇室人员还被斩草除根——尼古拉二世、皇后及其子女于被灭门血洗在叶卡捷琳堡城的一个名叫伊帕季耶夫的寓所。如今，罗曼诺夫王朝早已变成了历史的记忆，然而罗曼诺夫王朝的“摇篮”伊帕季耶夫修道院依旧是那段历史的见证。

14-15世纪，伊帕季耶夫修道院曾经是俄罗斯的前哨阵地，保卫俄罗斯的东北边界。到16世纪末，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在中古世纪俄罗斯的政治和宗教的历史上具有一席特殊的地位。

从建筑学上看，伊帕季耶夫修道院是16世纪古罗斯城堡建筑的范例。这座修道院由“旧城”和“新城”构成。“旧城”形状为不规则的五角形。其建筑结构中心是五圆顶的圣三一教堂。圣三一大教堂是修道院内典型的俄罗斯教堂建筑，教堂主体用墙带隔成上下两层，五颗圆弧顶坐落在上层的圆鼓上。金色的圆弧顶，白色的墙壁与暗绿的门廊顶相得益彰，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显得十分壮观。圣三一大教堂的内部壁画在绘画技法，构图和情节上都显示出那个时代的壁画艺术水平，构成17世纪后半叶俄罗斯壁画艺术的珍品。

此外，还有，圣三一教堂旁边的钟楼，高级僧侣楼（圣大门和大门上的教堂），罗曼诺夫大贵族邸宅，修道院教务长楼，弟兄楼，地窖上的居室，进餐楼，烛光楼和老城城墙和塔楼等建筑物。

罗曼诺夫大贵族官邸是一个二层的世俗建筑，中央台阶一直通向正门。一条白色墙带把上下两层隔开，下层外墙为橘红色，上层外墙贴满由橘色和绿色组成的花格图案，给人以端庄之感。这座楼昔日贵族的官邸如今变成了罗曼诺夫王朝展馆，展出历代沙皇及皇室成员的肖像、他们的起居用品和一些历史文献。俄罗斯的三任总统叶利钦、梅德韦杰夫和普京均去过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并在留言里高度赞扬伊帕季耶夫修道院在俄罗斯历史上的重要作用。

参观科斯特罗马城，就不能不去瞻仰一下伊凡·苏萨宁纪念碑。尽管史学界对苏萨宁这个人物的真实性和他的牺牲有多种说法。可有一点可以肯定：苏萨宁是被外族入侵者杀害的，他是把敌人引到了就连“大灰狼都不去的密林”中，是位显示出英雄气节的俄罗斯英雄，他死后受到了历代沙皇的青睐。其原因是：他们认为苏萨宁就是为拯救罗曼诺夫王朝的首任沙皇米哈伊尔而死的：少年米哈伊尔·罗曼诺夫被选为沙皇后，与母亲玛尔法住在自己在科斯特罗马的领地多姆尼诺村。得知这个信悉后，波兰-立陶宛军队要去多姆尼诺村把新选出来的沙皇米哈伊尔抓起来。他们在离多姆尼诺村不远的地方遇见了该村农民苏萨宁并让他带路。苏萨宁佯作答应，但他及时让自己的女婿通知皇室即将到来的危险，自己却把敌人带向了深山密林。波兰-立陶宛人得知上了苏萨宁的当，便严刑拷打他，可苏萨宁宁死不屈，没有供出沙皇的住处，最后被敌人分尸后抛到池塘里。

正因如此，历代沙皇都对苏萨宁的英雄行为深表感激。1619年11月30日，沙皇米哈伊尔·罗曼诺夫下达诏书，赏给苏萨宁的女婿鲍戈丹·萨比宁半个村庄；1767年，叶卡捷琳娜二世造访科斯特罗马，正式开始纪念苏萨宁这位罗曼诺夫王朝奠基人——米哈伊尔的救命恩人；尼古拉一世对苏萨宁这个人物更是推崇，认为苏萨宁的业绩符合“东正教，专制制度和民粹精神”。他下令把科斯特罗马的中心广场改为苏萨宁广场，并且为苏萨宁竖立纪念碑。但这个纪念碑以沙皇米哈伊尔雕像为主，苏萨宁只是跪在他脚下的仆人。

1836年，俄罗斯作曲家格林卡以苏萨宁的事迹写了一部歌剧《为沙皇而死》，首演式沙皇亲自出席……

介于此，苏萨宁这位农民英雄在十月革命后就落入“沙皇奴仆”的黑名单。史学界认为苏萨宁所谓的英勇精神、自我牺牲和爱国主义是人造的神话。1934年，科斯特罗马苏萨宁广场上的米哈伊尔的胸像和跪着的苏萨宁的组雕被彻底毁掉，格林卡的歌剧《为沙皇而死》被禁演……

然而，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苏萨宁是为俄罗斯捐躯的，是一位俄罗斯的农民英雄：1612年，俄罗斯军民虽然把大批波兰入侵军赶出俄罗斯境内，但其部分残余仍在俄罗斯大地上流窜，企图夺取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有一天，一小撮波兰入侵者窜到科斯特罗马农民伊凡·苏萨宁居住的多姆尼诺村，威逼村民给他们带路去莫斯科，否则要对村民下毒手。为了拯救乡亲的性命，苏萨宁面对敌人的威逼挺身而出。他佯装答应给波兰人带路，但心中想的是把敌人引到荒芜人迹的密林，之后与敌人同归于尽……

正是这种观点拯救了苏萨宁。1938年，苏萨宁被平反，恢复了他为俄罗斯祖国而牺牲的英雄名誉。格林卡的歌剧《为沙皇而死》也改名为《伊凡·苏萨宁》，重新上演。

如今，苏萨宁雕像纪念碑（雕塑家Н.拉温斯基1967年创作的）屹立在苏萨宁广场上，这表明俄罗斯人民对这位农民英雄的肯定。纪念碑白色的石灰岩基座上镌刻着“伊凡·苏萨宁——俄罗斯大地的爱国者”字样，基座上竖立着苏萨宁的全身雕像，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伟岸，高大。我站在这尊雕像前，久久地仰望着这位俄罗斯农民英雄，他的英雄业绩在我脑海里一一掠过，耳边还仿佛响起了他歌剧《伊凡·苏萨宁》中的一个唱段：

我不怕威胁，我不怕死，

宁愿为神圣的罗斯死去。

…………………………

我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大地母亲，请收下我的遗骨！

——克里米亚之行印象之二

      中学上历史课我们就知道了1945年2月的雅尔塔会议，还看过一张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的合影。随着岁月推移，会议内容业已淡忘，但那张合影却深深镌刻在记忆之中。每当提到雅尔塔会议，脑海里首先映出的是美英苏三巨头形象。因此，这次克里米亚之行一定要参观一下雅尔塔会议的旧址里瓦迪亚宫。

    里瓦迪亚宫因里瓦迪亚这个地方得名，希腊语的意思是“空地，小草地”。公元10世纪末，这里曾经有过一座拜占庭圣约翰修道院。1834年，波兰大地主列夫·波托茨基买下了这块地产，里瓦迪亚从1861年又变成为沙皇亚历山大三世（1845-1894）的领地。他下令在此建造了大、小皇宫各一座，统称里瓦迪亚皇宫，供他和皇室成员到此消夏。1894年，亚历山大三世病死在里瓦迪亚宫，其子尼古拉在当地宣布继位，皇号尼古拉二世。

      今日的白色里瓦迪亚宫是拆掉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在位时的旧宫后重新设计修建的，它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在雅尔塔的夏季行宫。这座皇宫坐落在通向黑海的斜坡上，沐浴着来自四面的阳光，镶嵌在绿树成荫的大自然中，与邻近的沃龙佐夫宫相映成辉，堪称克里米亚半岛南岸上一个意大利古典建筑风格的杰作。1993年，里瓦迪亚宫辟为历史博物馆，它以独具一格的建筑造型、美轮美奂的意大利花园和风景旖旎的园林吸引着无数游客，让不少俄罗斯文化名人前来观光。比如，俄罗斯作家高尔基和契诃夫，苏维埃诗人马雅可夫斯基，著名戏剧理论家和导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等人曾在此留下自己的足迹。今年9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他的好友，意大利前总理贝尔卢斯科尼也来过这里休假。此外，许多电影导演对里瓦迪亚皇宫情有独钟，皇宫内的意大利花园更是他们拍摄镜头的首选。《奥赛罗》、《牛氓》、《第十二夜》和《安娜·卡列尼娜》等著名影片的一些场景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修建白色里瓦迪亚宫是沙皇尼古拉二世本人的创意。尼古拉二世1909年10月出访意大利，拜见意大利国王维克多-艾曼努尔三世。访意期间，有不少东西让他大开眼界，但他尤感兴趣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回国后，他决定在里瓦迪亚修建一座意大利古典建筑风格的皇宫。为此，他不惜耗资4百万金卢布，亲自选定设计师尼·克拉斯诺夫，还经常把后者请到里瓦迪亚宫，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和内部装饰。这个皇宫有116个房间，一个意大利式内花园和3个阿拉伯式小内院。尼古拉二世还要求这座皇宫要具有“现代化”设备，如，电灯、电话、电梯、上下水，中央供暖等现代化设备（我们在参观时确实看到了一部电梯）和车库等。宫殿工程进行得异常艰难，尤其是开工后发现那里的地基松软，仅为加固地基就打进去1054根水泥桩。此外，在修建过程中还遇到一些预料不到的建筑难题，但建筑师克拉斯诺夫将之逐一化解，里瓦迪亚宫终于在1911年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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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瓦迪亚皇宫的电梯。这是克里米亚半岛的第一座电梯，至今还能使用。

      尼古拉二世第一次造访里瓦迪亚宫，对新建的皇宫赞叹不已。他代表皇室全体人员对建筑师克拉斯诺夫说：“我们拥有这样一座宫殿，高兴和满意之情难于言表。这个宫殿建造得十分合乎我们的心愿。克拉斯诺夫非常了不起！”尼古拉二世也没有亏待克拉斯诺夫，他授予克拉斯诺夫皇家建筑师称号，1913年克拉斯诺夫还被选为彼得堡艺术院院士。如今，雅尔塔人还记得克拉斯诺夫的业绩，2015年10月，尼·克拉斯诺夫的全身雕像竖立在雅尔塔市中心广场上。

    里瓦迪亚皇宫如今的展馆布局分两部分：一部分展示1945年2月雅尔塔会议的历史；另一部分介绍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在此生活起居的状况。

      1945年2月4至11日雅尔塔会议在里瓦迪亚皇宫召开。美、英苏三国领导人从辛姆菲罗波尔驱车来到雅尔塔。斯大林下榻尤素波夫宫，英国首相丘吉尔住进沃龙佐夫宫，而美国总统罗斯福及其代表团被安排在里瓦迪亚皇宫。罗斯福之所以被安排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他腿有残疾，行动不便。据说，罗斯福看好了里瓦迪亚宫及周边环境，会议结束后他曾表示自己总统任期到届后，希望来雅尔塔的里瓦迪亚宫养老。遗憾的是，雅尔塔会议结束两个月后，这位连任四届的美国总统便与世长辞了。

    那天，我们在讲解员瓦莲金娜的引领下，走进里瓦迪亚皇宫一楼，最先来到一个大厅。这里曾经是皇宫的前厅。厅内左侧摆着一张偌大的圆桌，那是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以及随从官员会前就座的地方。右侧是一尊蜡像，丘吉尔、斯大林和罗斯福正襟危坐在那里。这可能是苏联艺术家制作的蜡像作品，为了突出斯大林，打乱了当时合影排坐的位置，显然违背了历史的真实。在蜡像背后墙上挂着两个装框照片，上面一个是当年三巨头坐在圆桌时拍摄的，下面一张是雅尔塔会议开会的照片。

前厅内的大圆桌

苏联《真理报》报道雅尔塔会议

    这座墙左右两侧各有一门。穿过门后，面前便呈现出一个大厅，名为白色大厅，这可能与整个大厅的天花板和墙壁是白色有关。正面墙中间有个诺大的壁炉（纯粹是装饰，因为宫内有中央供暖设备），两侧悬挂着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皇后的巨幅画像。大厅的花边吊顶甚高，落地窗口很大，采光极佳。地板上铺着整块紫红色地毯，与白色墙壁相映，显得庄重大方，恰为举办重要会议的气氛所需。如今在大厅进门一侧展台上摆着当年开会的一些照片，可以看到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英国外交大臣艾登和美国国务卿斯退丁纽斯等军政要员当年的风采。

    走出白色大厅，进入一个四壁镶着红木墙裙的房间，这是当年沙皇的等候接待室，在雅尔塔会议期间临时作为罗斯福的办公室。据说，当年罗斯福在这里与斯大林进行了单独的会见，如今他俩会见的照片就挂正面墙上。室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显得有些空荡。有个简易的双人沙发，办公桌和小圆桌上分别摆着两台电话。正是在这个房间里，斯大林与罗斯福商讨了苏联向日本宣战，出兵中国东北等问题，此后才与丘吉尔共同签订了苏美英三国关于远东问题的协议（即雅尔塔协议）。

    下一个房间原本是沙皇的正式接待室，会议期间是罗斯福的卧室。这个房间里壁炉、大穿衣镜、衣柜等家具应有尽有。如今，罗斯福总统在任的一些工作照挂在两侧墙上，参观者可以了解这位美国总统的政绩。这个房屋的面积很大，再加上天花板很高，不知当年罗斯福住在这个偌大的房间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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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室（雅尔塔会议期间罗斯福的卧室）

    从这个房间侧门走出去就进入沙皇的台球室，会议期间临时为罗斯福总统的餐厅。侧面墙前衣架上十分显眼地挂着两套西装，那是苏联外交官当年的礼服。靠墙一面摆着一条长桌，两侧摆满椅子。据说，雅尔塔宣言就是在这张桌子上签定的。三国领导人签字顺序按照英文字母排列顺序，罗斯福在先，丘吉尔其次，斯大林最后。签字后，罗斯福在这里设早宴招待斯大林和丘吉尔以及其他与会代表，共同庆祝雅尔塔会议圆满结束。早宴后，服务员把三把椅子从这个房间搬到户外的意大利花园，丘吉尔、罗斯福和斯大林并排而坐，留下了那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

    二楼是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生活起居的场所，有尼古拉二世的办公室、卧室、皇后内室、小餐厅、家庭藏书室和孩子们的教室，等等。讲解员介绍说，尼古拉二世是个有文化、有教养和事业心的沙皇。他从彼得堡到这里度假还不忘国事，每天去办公室办公，与彼得堡联络。此外，这家人的业余生活有文化内涵，这从家庭藏书室的藏书，内室的钢琴和留声机可以看出。孩子们的教室更能说明沙皇和皇后对孩子教育的重视。教师在教室里不但讲课，教孩子们画画，做手工，还把他们的绘画作品和手工织物展览在那里……总之，这里的一切给参观者的印象是，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也像普通人家一样，过着人世间的生活。

    我停在皇后内室，久久地看着挂着墙上的那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全家福，5个孩子依偎在父母身边，让人看着都感到温馨，他们是多么幸福啊！谁都没有料到，1918年全家人会无一幸免地惨死于叶卡捷琳堡……这真是应了中国一位伟人的话：“革命就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消灭另一个阶级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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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5月19日，里瓦迪亚宫正门对面摆放了尼古拉二世胸像，这可能是近年来增加的唯一纪念碑，作为对俄罗斯末代沙皇的纪念。

    在雅尔塔短暂的三天里，得以参观里瓦迪亚皇宫对于我是个意外的惊喜。因为我们计划11月16日去那里，但忘记了那天博物馆不上班（星期一闭馆）。我为此深感遗憾，原以为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开雅尔塔，没料到经过与管理人员疏通，那天下午三点里瓦迪亚皇宫专门为我们一行开放，而且还叫来讲解员。我们参观了俄罗斯末代沙皇在雅尔塔的夏宫，看到俄罗斯皇室的生活环境和氛围，又知道了关于雅尔塔会议的许多东西，因此感到十分幸运，也不虚此行！

                            鹤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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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他们从遥远战争年代飞来，

把声声叫唤送来耳旁。

因为这样，我们才常常仰望，

默默地思念，望着远方。

疲倦的鹤群飞呀飞在天上，

飞翔在黄昏，暮霭苍茫，

在那队列中有个小小空档，

也许是为我留的地方。

总会有一天我将随着鹤群，

也飞翔在这黄昏时光。

我在云端像鹤群一样长鸣，

呼唤你们，那往事不能忘。                                          （薛范译）

《鹤群》是苏联著名的达格斯坦诗人拉苏尔·伽姆扎托夫的一首诗。这首诗的第一段就把人的思绪带到一片广阔无垠的旷野，黄昏暮霭苍茫，让人感到有些苍凉。极目远望，只见从天边渐渐飞来一群白鹤，同时传来呱呱的呼唤……

歌曲《鹤群》则是诗人拉苏尔·伽姆扎托夫、作曲家杨·弗伦克尔和歌唱家马尔克·别尔涅斯共同创作的一首十分抒情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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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作曲家弗伦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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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歌唱家别尔涅斯

《鹤群》一诗是拉苏尔·伽姆扎托夫1968年参观日本广岛和平纪念公园的佐佐木祯子纪念碑后有感而作的。佐佐木祯子是个12岁的日本小女孩。她因受原子弹爆炸辐射之害于1955年10月25日死于白血病。因日本有“鹤命千年龟万年”的说法，因此佐佐木祯子临终前，开始在病榻上折叠纸鹤，祈祷自己早日康复，也祈求世界的永久和平。佐佐木祯子天真地希望折叠出1千只纸鹤的时候自己的病就会痊愈，但她只折叠到664只，病魔就夺去了她的生命。佐佐木祯子患病的消息在日本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千千万万的日本小朋友折纸鹤为她祈福，她死后孩子们还捐款为佐佐木祯子修建铜像，铜像纪念碑与1956年国际儿童节前落成。此后，在日本折纸鹤的放飞做法就成为纪念亡者的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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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广岛和平纪念公园里的佐佐木桢子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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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佐木贞子铜像和她叠的千纸鹤

伽姆扎托夫从日本归来后，思念自己访日期间去世的母亲，想起自己在卫国战争中战死在疆场的大哥，也怀念自己失踪在战时的另一位哥哥，同时也缅怀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无数烈士。他感触万千，在折纸鹤的故事启发下，写出了《鹤群》一诗，表达出自己对生死的达观认识。他觉得人的生命并没有随着人的机体消亡结束，而是化为一种永恒的精神。瞧，那群呼叫着从远方飞来的白鹤，就是亡者们的归来……

《鹤群》这首诗由诗人纳乌姆·格列勃涅夫从阿瓦尔文译成俄文，刊登在1968年的《新世界》杂志上。歌唱家马尔克·别尔涅斯看到了这首诗，这首诗表达的对亡者的感情深深地打动了他。他认为只要把诗中的某些地方稍加改动，就可以谱成曲传唱。诗人伽姆扎托夫回忆说，“我们与译者一致认为歌唱家别尔涅斯的建议是对的，于是我们把诗中原来的‘骑士’(джигиты)一词改为‘军人’(солдаты)，这样一来，扩展了歌唱的对象，使歌曲具有一种全人类的意义。”

诗人伽姆扎托夫把改后的诗拿给作曲家杨·阿博拉莫维奇·弗伦克尔。两个月后，弗伦克尔把旋律谱了出来。有一天，弗伦克尔去到诗人伽姆扎托夫在马哈奇卡拉的家中。壁炉燃着炉火，桌上摆满了佳肴。在吉他的伴奏下，拉苏尔·伽姆扎托夫的朋友第一次深情地哼唱出了这首歌。

《鹤群》这首歌之所以能够很快流传开来，恐怕还与《共青团真理报》编辑部的一次见面会有关。1968年5月8日胜利节前夕，《共青团真理报》编辑部主办了一次昔日的随军记者见面会（记者称之为“窑洞”会见）。歌唱家马尔克·别尔涅斯在那时已经身患绝症，但那天还是演唱了这首歌，当时，科涅夫元帅也在场。听完歌后，科涅夫元帅噙着泪水走到作曲家弗伦凯尔和歌唱家别尔涅斯跟前说：“谢谢你们！……”

那天在场的《共青团真理报》记者列昂尼德·列宾曾对那次会见有着更详细的回忆：“那次不仅是随军记者，而且是《共青团真理报》所有新闻记者的集会。与会的不仅是那些打过仗的，参加了整个卫国战争后回到编辑部的记者，而且还有战后出生的一些青年记者。那天的情况，那个‘窑洞’让我记忆犹新。见面会由昔日的前线战士，后备役上尉阿纳托里·伊瓦辛科主持，他邀请了经常到我们编辑部做客的科涅夫元帅。我记得，当时弗伦凯尔弹钢琴，别尔涅斯演唱了这首歌。他唱得如此深情，动人，全场鸦雀无声，整个场面十分感人，这首歌的演唱深深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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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鹤群》这首歌就在苏联整个大地上流传开来，歌中的白鹤成为纪念卫国战争牺牲将士的一个象征，这首歌也成为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人们必唱的歌曲。据说，别尔涅斯在莫斯科新圣母公墓下葬那天，《鹤群》这首歌就低徊在他的墓地上。

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他们从遥远战争年代飞来，

把声声叫唤送来耳旁。

别尔涅斯去世后，还有许多苏联和俄罗斯歌唱家演唱过这首歌，诸如，安·格尔曼、加·维什涅夫斯卡娅、穆·马戈马耶夫、瓦·列昂季耶夫、索·罗塔鲁、奥·帕古京、德·赫沃罗斯托夫斯基和科布松等。其中，歌唱家约瑟夫·科布松的演唱尤为真挚，动人。有人认为，科布松传承了别尔涅斯对《鹤群》这首歌的演唱风格。别尔涅斯去世后，科布松建议在一年之内不要演唱这首歌，以表示对别尔涅斯的尊重和纪念。的确，科布松在一年之后应弗伦克尔的请求才演唱了这首歌。科布松的演唱不但让弗伦克尔，而且让伽姆扎托夫也很满意。每当科布松与伽姆扎托夫在一些社会活动后的演出上见面时，诗人总请求歌唱家唱《鹤群》这首歌，认为这是一首给亡者的安魂曲。从那时起，在科布松的演唱下，《鹤群》获得了另一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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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联人民演员，著名歌唱家科布松

在《鹤群》歌词里还是在旋律中能够感到一种乐观主义精神，似乎生命并没有结束，而是化为另一种存在。当一个人用生命代价履行了自己神圣的职责后，他一定会变得不朽，供后人缅怀和敬仰。

总会有一天我将随着鹤群，

也飞翔在这黄昏时光。

我在云端像鹤群一样长鸣，

呼唤你们，那往事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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