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夕阳,像这条轮船一样,懒洋洋地停在这一块长方形的海上。两边码头上仓库的灰色大门,已经紧紧地关起了。一下午的嘈杂的人声,已经寂静了下来,只有乍起的晚风,在吹卷着码头上零乱的草绳和尘土。
我默默地倚伏在船栏上,周围是一片的空虚和沉重,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苍茫的夜色,笼盖了下来。
猛抬头,我看见在离船不远的水面上,飘着一只木屐,它已被海水泡成黑褐色的了。它在摇动的波浪上,摇着、摇着,慢慢地往外移,仿佛要努力地摇到外面大海上去似的!
啊!我苦难中的朋友!你怎么知道我要悄悄地离开?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丢不下那些把你穿在脚下的朋友?你从岸上跳进海中,万里迢迢地在船边护送着我?
过去几年的、在东京的苦闷不眠的夜晚——相伴我的只有瓦檐上的雨声,纸窗外的月色,更多的是空虚而沉重的、黑魆魆的长夜:而每一个不眠的夜晚,我都听到嘎达嘎达的木屐声音,一阵一阵的从我楼前走过。这声音,踏在石子路上,清空而又坚实:它不像我从前听过的、引人憎恨的、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