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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空间

情感故事

 
先说一句,我这个帖子写的是我手下的一个大学生职员,但我不是暗指所有的大学生.不过,如果看贴的网友中正好有这些毛病的,赶紧改掉,不然以后你们的职场道路会很艰难.
  我们公司是做工业电子产品的,董事长是一个德国的中年人,而我是这个公司销售部门的经理.因为手下已经有将近二十人,平时开拓客户,分析市场,赢利分析乃至催收货款这些事情他们都已经可以胜任.我的任务,就是带领这样的一个团队.一般来说,只要我们的大客户那边没有出什么问题,我都还是很清闲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做.有时候我还是要帮那个德国佬处理一些资料,比如把一些中文的档案翻译成英文给他看,或者在photoshop上做一些图交给他.
  后来德国佬觉得这样有点浪费我的时间,于是就同意我招一个秘书进来代替我完成这些琐碎的事情.后来找进来的是一个英语六级的女大学生,刚从学校毕业的,人很漂亮,而且面试的时候谈吐自如,我就把她录用了.税前薪水3000,并承诺说只要她表现好,半年之内至少给她加到4000.说实话,这样的薪水,对于一个根本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毕业生来说,我觉得真的已经算过得去的了.满以为她会珍惜这份工作,结果却让我很失望.
  第一天她上班的时候就让我很吃了一惊.情况是这样,我们工程师做了一个3DSMAX的产品效果模型,并渲染成了jpg的图片格式交到我这里.因为工程师用的是3DSMAX5.0版本,熟悉这个软件的人都知道5.0版本自带的渲染器出来的图都多少有些不尽人意,比如图象发灰等等.考虑到我的秘书在面试的时候说她精通photoshop的缘故,我就把图给她叫她修改润色.这个任务怎么说都不算很难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去看她的电脑,结果是什么呢,她在那里坐着发呆.我问她: “怎么样,图都做好了吧?” 她的回答简直气死人: “怎样才能用photoshop打开图片?”
  我差点把昨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不是吧,你不会用电脑?”
  “我会使用word啊.”她一点都不觉得惭愧, “而且你又没教我怎么用photoshop.”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下属做错了事还推卸责任, 听她这么一说我火气就来了: “你这是什么解释?这里是公司,不是学校,什么事情都要别人来教,你怎么做事? 而且就算你不会用软件,你是不是可以问我? 坐着发半个小时的呆,图片自己就好了吗?”
  结果就是,这个图片仍然是我自己来修改.改完了之后我叫她用E-mail把这个图发给客户.她的回答又让我差一点吐出来: “我没有E-mail,你能不能帮我申请一个帐号?”
  我都快昏过去了.我一直以为,这都什么年代了,连侏罗纪时代的动物都会用电脑了,怎么受了四年高等教育的大学毕业生会连最起码的打开文件,发送E-mail都不会?
我们公司早上八点开始上班,我一般提前十五分钟到办公室,整理一下工作文件,顺便泡杯咖啡喝.销售部门的人都知道我很讨厌下属迟到,所以他们也都很准时.但这个女秘书来了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早上整整迟到了十分钟.考虑到她可能刚离开学校,作息规律还没有调整过来,我也就没有生气,只是问她: “怎么回事?你都晚了十分钟了.”她也还乖巧,就回答说: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了设闹钟,是我的疏忽.”
  我看她态度还好,就不计较了. “我刚才发了一个邮件给你,你查收一下,里面是我们公司的扇卷系统的技术资料,大概500字,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它翻译成英语交给我,最迟下午四点钟.”
  一分钟以后她过来了: “经理,我不会下载E-mail的附件,你来帮我.” 我一听就不大舒服. “你来帮我”这四个字不像是请求,倒像是命令.我就走过去教她.一边教我一边问: “我猜想你家里应该是很有钱的, 因为你身上有种大小姐的气质.”
  我说这话其实是有点讽刺她的意思的,真正的意思就是说我觉得你缺乏足够的生存本领,但她一点都没察觉,还点点头说: “是啊, 我爸妈从小就惯着我的,我的朋友们也都很迁就我.”
  我一听就感觉心里凉了半截.
  “你给我的是什么文件?”她又在发问了.我一看,是一个压缩文件, winRAR格式的(她的电脑里面已经装了这个软件), 于是我又教她怎么解压缩.其中有一个文件是PDF档, 因为acrobat还没装所以打不开,我预料到要是叫她自己到网上去下载的话恐怕她一整天都搞不定,所以干脆我就拿了公司的软件盘帮她安装进去了.我装的时候她还在感叹: “你怎么那么厉害, 好象什么电脑问题都难不住你一样.”
  我差点笑了出来. 我在想,要是她知道我还会使用QQ之类的超级复杂软件, 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总算把acrobat装好了,我就说: “你好歹还是英语六级,今天让你翻译500汉字的东西,应该是个很轻松的任务了.加油,这是表现你自己能力的时候.”
  于是整个上午相安无事,然而吃过了午饭我的烦恼就开始了.她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跑过来问我一个专业词语怎么翻译, 比如SMT是什么,BUS是什么, CTE又是什么.我每次都很耐心地给她解释, 因为我知道这些专业领域的东西, 不要说英语六级的人翻译不出来, 就算找个大学里面的英语教授也一样没办法. 但她第五次跑来问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原因很简单.当时我正在核查销售部门的业绩统计表, 里面几百个数据, 稍一分神就要出错, 而她先前已经打断我四次让我前功尽弃了. 于是她第五次来的时候我就说: “干脆这样,你先继续翻译, 碰到专业词汇你就先把它的中文保留下来, 等把其他非专业的全部搞定了, 再一起来问我. ”
  “好的.”她回答得很爽快.
  结果才过了十分钟她又跑过来: “经理, interphase应该怎么翻译?”
  “界面.” 我刚才做的几十组数据的思路又被打断了. “你去做吧,做完了一起来问我.”
  她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然而几分钟之后又来打断我. 我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了: “先做完了再来问我好不好? 我也在忙啊.”
  完全没有效果.当五分钟以后她再次跑到我办公桌前问单词翻译的时候, 我说话就开始带上了火气: “我要跟你讲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有没有看到我桌上这么一堆报表? 你干扰我多少次了? 我的工作耽误了你是不是要免费加班替我做完?”
  “没事, 我马上就做完了,就这几个单词而已. ”她也提高了音量.
  “我不关心你还有几个单词,我关心的是我自己的工作被你打断了差不多十次, 你要怎么弥补这个损失? 你做那么一点点的翻译就要搞得我也陪着你做, 这算什么? 我跟你讲,以后你做翻译, 每份文件最多只能问我三次. 超过三次, 你自己去查字典!”
   “三次就三次,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查字典!” 她也黑着脸跟我说话.
  “你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你可以不把我当你的上司, 但你也绝对不要把我当你的下属! 你以为你想怎么样我就得顺着你?!” 我忍不住拍了桌子.
  她一愣, 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了. “工作不相信眼泪.” 我说, “四点钟之前必须把完成的稿交给我.”
  结果直到六点钟的时候她才完成,而我们公司五点下班. 多的这一个小时, 我就在办公室等她交稿. 加班一个小时, 我没有给她算加班费----也没有给我自己算.
我还遇见过更离谱的。有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第一天来上班就把办公室新买的近2万的手提给背回家,害得我到处打听她家住哪儿,生怕她第二天就不来了。我让她熟悉材料,她拿着一张纸看了3天,天天就发短信,打电话跟人聊天。说是学英语的,我给她份材料让她翻,她10分钟就弄好了,里面错别字能有100个,让我改了一小时。
  
  吃饭时拉着项目组的老外聊天,能聊2小时。让她跟老外说明早9点钟开会,司机8点半等他们。她跟人说明早8点开会,7点半司机等。早上我还在睡觉呢,老外电话打过来,问我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们重要文件看过后都要存档,那天有张重要文件找不到了,办公室所有人找了20分钟,她没事一样坐在那里聊天。后来我们在她桌子上发现那张文件,被她拿来打草稿,还撕成两半。我说那么多信件纸废纸放在柜子里,你打草稿怎么不从那里面拿?她说:太远了,这张纸我看过了,就顺手拿来打草稿了。我实在气不过,冲她发火,要她把纸粘起来复印一份存档。她冲出去哭了一会,然后回来拿了一张废纸,把纸的背面全糊满浆糊,把两个半张纸贴一起。我简直哭笑不得,拿个透明胶带纸一贴不就好了么?
  
  我们办公室还有很多七大姑八大姨领导塞来的刚毕业的学生,整天啥事也不干,天天霸着电脑聊天。领导还让我安排事情给他们做,说锻炼锻炼。我哪敢给他们锻炼啊,只求不要惹麻烦就行。
  
  有一个号称某名牌信息学院毕业的领导亲戚,从来没见过他干任何事,来第二天就把整个办公室网络染上病毒给弄瘫痪了。让他设计个网页的栏目,他哼一声说:这种事让我干?这是那种电脑学校毕业的学生才干的活。经常不来上班,9、10点钟打个电话来说:我今天有事不来了。在办公室天天聊qq,带着耳机听歌看电影,和女网友视频,连水都没见他打过一次,或者趴在桌上睡觉,一到吃饭时间马上就跳起来了。我们吃工作餐是在楼下的小饭店包月,吃饭时就看他一个人把餐桌转来转去,先把所有的好菜都给夹走,然后再把菜给狠狠翻一遍,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整天看不起这,看不起那。嘴里脏话不断。
  还有整天睡觉的,开会也睡,上班也睡,坐车上也睡,中午也睡,上午也睡,下午也睡。我真不知道他天天晚上干嘛去了。
  
  还有今年考上研究生的一个人,他家人也是领导,把他弄来锻炼,让我多照顾照顾他,让他多和老外说说话,锻炼口语。我让他去问老外中午可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他跑过去又跑回来,问我午饭怎么说。
  
  专家组找来的一个也是今年考上研究生的临时秘书,天天煲长途电话粥,把我们放在冰箱里的饼干巧克力统统给吃光。一封关于签证的紧急信件压在她手里,直到快过期了她才发现,赶紧跑来找我帮她办,说时间来不及了,害的我半夜三更赶对方时差给弄好。
  
  还有让他去机场接人的,他一听去接人,说声好转身就出门。我赶紧把人喊回来说你知道去接谁么?你认识那人么?他连要去接谁都不知道就准备去接人!
  
  也不是说所有的刚毕业学生都是这样,我们办公室另外几个今年刚毕业的学生素质就好的很,干起活来积极认真,忙完手上的事后就熟悉业务。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是怎么了,我想还是看个人吧。每个领导弄个人进来都说要我教教他,要我给他交待事做。我又不是开培训班的,也不是慈善家,再说很多事情是我说几句就能说好的么?真是痛苦,所以啰嗦了这么一大篇。所以现在遇见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奇怪。Lz你以后还有的苦吃。

第三天上班。
  我照例是提前了十来分钟到办公室。桌子上乱成一堆:什么笔啊,单据啊,行业内部杂志啊,都是散乱的一团。以前也有下属帮我整理,不过我拒绝了,因为太过于整齐的办公桌会让我觉得神经紧张。
  我把这些东西大概放好一点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十五,秘书小姐还没有到。因为我对时间的要求很严格。迟到十五分钟,在我看来是不可接受的----结果到8:20的时候,她施施然地走进了办公室。
  “昨天早上迟到是因为没有设闹钟,今天迟到整整20分钟又作何解释。”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反正早上来那么早也没有事情做啊。”她很轻松地说,“我哥工作的那个公司早上8:30上班呢。”
  “各个公司规矩不一样,你在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时间安排。”我开始有火气了。我没有想到一个迟到了的人竟然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辩解。
  “规矩都是人定的嘛,可以改的。”
  “你说改就改?你搞清楚没有?!你在这里是来工作,不是来当老板的!起码的时间观念都不具备,你怎么混?大学四年下来,你就这样的素质?!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没事,迟到而已嘛,不要那么大火气,以后我应该不会迟到了。”她还是很轻松的表情。
  “什么叫做‘应该不会迟到’?!”我大声地吼了出来,“我跟你把话说死,明天早上你要再迟到的话,就不用来上班了,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她又哭出来了。
  “没什么好哭的。你自己去想想我骂你究竟骂得对不对。”我冷冷地说。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她忽然跑到我办公桌前面来:“经理,我的电脑屏幕很闪,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我装作没有听见。
  “喂,我电脑屏幕有问题,你帮我看看。”
  “你不会说一个请字?你以为我是你的助理?”我抬起头来,冷冰冰地回了她一句。
  “对不起。”这次她到不跟我顶嘴了。
  “修理电脑不是我的工作职责,你去找网管过来帮你。”
  “找你方便一点嘛,网管的办公室隔得那么远。”
  我怒极反笑:“好吧,那我就去看看。”
  结果我走到她的电脑前面一看,又差点昏倒:这种症状一看就知道是显示器的刷新率调得太低,于是我就调到85赫。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解决?”我问。
  “我又不懂这些。”
  “以后有类似的问题就去找网管吧。”
  “经理,我的电脑用的为什么不是液晶显示器?”她忽然发问。
  “有问题吗?”
  “液晶的不伤眼睛啊,你用的不都是液晶吗?为什么就不给我买这种?”
  “你知道其他同事用的是什么显示器?”
  “不知道,我没注意看。”
  天,其他人桌子上摆着的那么大的是什么?来上班三天了,就算是个瞎子,也都看到一般职员用的都是CRT显示器,只有管理层的人才用液晶的吧?可见这人实在不善于观察。不过我实在懒得说这些无聊的问题了,于是很简单地答了她一句:“要用液晶可以啊,自己拿钱去买。”
楼主说得这个秘书跟我以前一起工作的一个女生很像,整天神经兮兮的,很喜欢攀比,自信得有点过头.
  记得她刚来那天,我负责带她熟悉环境.因为我的衣服都是那种套装,所以我喜欢配上高跟鞋.她看见了天天念叨:"哎呀.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高跟鞋,家里一双都没有.看你穿的鞋子挺好看的,哪天我也买去!哪天你陪我买鞋子去吧!"根本不喜欢逛街的我只能对她说:"各人眼光不同,也许我喜欢的鞋子你不喜欢,你要是为了听我的而买了不称心的鞋子,到时候恐怕会责怪我没眼光,你还是自己去比较好,看上喜欢的就买."她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水杯上:"哎呀,你的杯子真好看!从哪买的啊? 我也要买一个!"人家既然说要买我也不好意思拦,虽然我很不喜欢跟别人用一样的东西,只能告诉她我的水杯是从哪买的,价格是多少.结果她却说:"哎呀,这么贵啊!我还是不买了."买不买是她的自由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她笑笑.当天中午,我们出去吃饭,正吃着,她突然大笑起来,弄得我和我身边的同事一脸的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到快要发工资我就高兴!那样我就有钱买衣服了!"惊的我和那同事差点没喷饭.
  有一天我在那工作,她问了我一些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我就说了他两句,结果人家大姐用三岁小孩子喜欢念的儿歌整整编排了我三天!声音非常的大,我们是两层楼,回声特别大,大白天来这里办事的人很多,她就那么大声的念儿歌,当然,儿歌里还有我的名字.我不喜欢跟人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认为过去就算了,结果她就是没完没了,好像我欠他什么一样.
  过了没几天我跟她开玩笑可能有点过火,她竟然一直都不理我,就在我跟她吵架后的那个礼拜一她来上班,我竟然看见我买了一条跟我一模一样的裤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她那条是黑色的,我的是紫色的,那天刚好我也穿的那条裤子,结果中午去吃饭很多同事都问我:"喂,你看她那条裤子是不是和你的一样啊!"我当时觉得很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们看花眼了,她那条裤子跟我的裤子明明是两种颜色的!"结果换来了她们不可理解的目光~
  六月初我从那个工作单位辞职了,跟那里的同时们告别那天她还是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我真不知道跟她到底有神么深仇大恨,让她这么不代见我.
第二天早上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电脑前了----这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来得比我早。“见鬼了,竟然可以来得比我早。”我在心里想。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再看她的电脑,屏幕已经定在那里,死机了。
  “怎么样,电脑应该修好了吧?我就知道你的进步飞快的。”我语带讽刺地说,“不过就是速度慢和死机的问题嘛,最多也就一两百种原因,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你不用这样来笑话我,你明明知道我修不好的。”秘书扬起头,很不高兴地说。
  “你明白就好。既然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修好,为什么又要死充,非要说自己能修呢?”
  “我是觉得死机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很简单的嘛。”
  “你这是眼高手低,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真要上手来做就不行。”我收起了我讽刺的语气,“永远不要以为你天下第一,万事不求人。你要知道你周围很多能干的人,你不懂就要向人家请教,你要请人家帮忙的时候就要客气。”
  秘书看来是听不得别人批评她,虽然我是这样很平和地指出她的缺点,她也来了火气:“我才不要请那个网管。一看他就是没什么本事,在公司混饭吃的,我看到他就烦。”
  这时网管刚好推门进来,笑呵呵的神情,听到秘书小姐这样说话,笑容顿时冻结在脸上,摔了门就出去了。
  “以后你麻烦了,你请他帮你修电脑都请不到。”我说。
  秘书小姐一言不发。
  我总觉得,在公司里做事,不得罪人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跟别人配合。得罪的人多了,做事就会越来越难。有些事,也许别人举手之劳就可以帮你解决的,你把他得罪了之后,就要费很大的周折才能搞定。秘书这样得罪了网管,以后她的电脑出了问题,就会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她总不能每次都叫我来做她的电脑维修工吧?而且就算我愿意每次都帮她弄电脑,那网管也大可以打小报告给董事长,说销售经理越权----谁知道会不会有这种事情呢?
  “这公司的人事关系太复杂了,我适应不了这里。”秘书小姐开口说话了。
  “不是你适应不了这里,而是你什么地方都适应不了。”我马上反驳,“什么事情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其实又根本没有那么好的能力独立做事。你不把这样的性格改掉,走到哪里都是碰得头破血流。”
  “我不相信。”
  “所以你更会头破血流。”
  “你对我这么不满是什么意思?”秘书小姐开始愤怒了,站了起来,走到我办公桌前,几乎是喊出来的,“从我来第一天我就感觉你对我不满,我哪一点做错了?你有意见可以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一边说一边还拍桌子。
  “我对你就是不满,怎么了?我现在有意见,我也已经说出来了,还要我再说一遍是不是?那好,我告诉你,你这人眼高手低!自我为中心!能力又差!听明白了吗?!”我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
  秘书小姐手里本来抱着她的一件外衣,听我这样骂她,马上就哭了出来,抓起衣服摔在地上就冲出了出去。
  办公室一片寂静,就剩下我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旁边一个女孩子从电脑前站了起来,走到衣服那里弯下腰去拿。“不准去拿!”我大声说。
  “经理……”那女孩子说,看我火气还大,又把后半句咽下去了。
  “什么事?”我放低了音量。
  “经理,她毕竟是女孩子嘛,而且年龄又小,有的时候可能就不懂得为人处世,时间长了应该会改的。”
  “你还比她小一岁,为什么你就能够做好事,可见这跟年龄没关系。”我说,“她的衣服你不要去捡。这是她的错,要由她自己来承担。你这次帮她捡了衣服,她可能就要觉得有人来给她收场,说不定下次就把电脑砸在地上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开始觉得有点郁闷了。销售部门里面,有七八个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在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些人当中,刚进来的时候很难管的也不是没有,后来都被我按人下药,用了或强硬,或柔和,或软硬兼施的手段收服了。为什么独独这个秘书会让我难以掌控?我想了一想,觉得真正的原因应该在于:其他人是有生存的压力的,所以他们会自觉不自觉地遵守生存的规则,比如维持同事之间的关系,比如勤奋进取,还比如不要顶撞上司等等。而这个秘书,她显然是根本没有工作的打算,所以敢为所欲为,全无顾忌。那么,我现在有两种选择。其一,是马上赶走她,但这样恐怕让属下觉得我没有管理能力,连一个秘书都搞不定,何况德国佬有个很奇怪的观念,就是:凡是赶走属下的上司,都是有问题的。我可不想让董事长对我有不好的看法;其二,是用另外的办法驯服她。但这“另外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呢?
  我还没有郁闷够,秘书就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了。刚一进来低头就看到她的衣服还在地上,于是显出很惊奇的神情,然后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样。我突然觉得有种灵感来到我的大脑里面,似乎什么问题豁然贯通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问题。
  秘书弯下腰去把衣服拿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穿上了,很安静地走到她的电脑前坐下。刚一坐上她又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神态显得愈发古怪----但仍然是非常之漂亮。不过我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妈妈的,这样的人,谁把她娶回家谁就要倒霉,脾气臭得要死。”
  我忽然想到,有些人的烂脾气是天生的,不碰到那种冲击他们灵魂的事情他们就永远是那个鬼样子。但我又能怎样冲击秘书小姐的灵魂呢?想办法搞得她家破人亡?不可能,也不必要,又不是什么世仇。既然根本不能让她家破人亡,看来只能想办法,要么不露痕迹地逼她自己辞职,这样董事长就不会觉得我赶走了她。
  但这样的办法是不是太阴了点?
  要么就是找出真正能降伏她的办法。这个秘书因为从小家境优裕,估计再加上太多人追求而被宠坏了的原因,跟她来硬的那一套恐怕很难奏效。那软的一套,又该怎么用在她身上才合适呢?我这样胡思乱想,一天很快就过了,好在这一天也都没什么事做。至于秘书那边,因为我闲了一天,也完全没找她说什么话,她也应该是乐得清闲。
  一直到下班回家的路上,我都还是忍不住在想。她来到这里跟我的每次冲突,都让我记忆深刻。翻译单词、迟到、修电脑……我忽然想到,这几件事情,似乎都是她当时拼了命都要顶撞我,但事后却倒也并不乱来。比如说她那次做翻译被我骂了,过后也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来打扰我;又比如迟到的事,虽然她当时不承认她错了,但过后再也没有迟到过……那么,很可能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受不得批评,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为了面子问题要胡搅蛮缠,但事情过后她会改;而且重庆谈判过后她到处宣扬说她为谈判做出很大贡献,似乎也证明她其实很想让自己在公司显得有价值,而不是一个废人。那么,如果我能够绕过她的面子问题,让她觉得(哪怕是让她误认为)自己有价值,应该说她就会服我。
  不管怎么样,我要试试看。

我觉得,可能我跟她在很多做事的想法上有冲突吧,因为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她的习惯更接近于先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事后再来改。那么,也许我应该试试,把一个完整的工作任务从头到尾地交给她去完成。如果她在由她自己独立安排的情况下能够把工作做好,那么一来她可以证实自己的价值,二来可以让我少操些心,而这就应该是收服她的方法;如果她按照自己的理念来做事,我并不干涉她的方法,只是提供协助的话,假定她还做不好,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这个人完全不可用,必须开除她。
  想通之后我就没那么烦恼了。
  第二天早上她一到办公室我就跟她讲:“昨天的事,如果你觉得都是我的错,那么我向你说sorry。”
  “没事,我自己也想了一下,是我太任性了,应该我说sorry才对。”
  “这个不是关键。我给你分配这两天的工作任务。我们公司新开发了一家客户,相关的产品资料和报价已经给了他们,我希望你能跟进这个新客户,争取把订单拿到手。如果拿到手了,接下来你就要跟进我们公司内部的相关生产进度,确保仪器能够准时送到客户手上;最后就是准时收到货款。客户的联系资料,你可以在公司的资料库里查到。需要协助呢,你就向我提出。这件事情,我是全部放给你在做,不干涉你,希望你全力以赴,不要让大家失望。”
  秘书盯着我,眼神里又流露出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大概是没料到昨天那样争吵过后我还会如此信任她。我也知道,我分配给她的这个事情,已经超出秘书的工作范围了。不过当初她进来的时候,本来我就把她定位为我的助手,而不是简单的助手。然而这次的生意不大,我们公司这边一开始就是抱着可做可不做的心态,就算被秘书弄砸了,也没有关系,横竖就当给她一次独立锻炼的机会。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镜头一:
  “姚先生你好……对,我是销售经理的助手……哪里,过奖了,我听说在贵公司里姚先生很受重视,能力非常的好啊……对,我知道,销售经理说资料已经给你们了……有什么问题……但是姚先生你要想想,我们的仪器是德国品牌,虽然价格是要高一些,但质量和稳定性是其他牌子比不上的。一分钱一分货嘛……这样,那我先跟我们经理谈谈再答复你好吗……”
  镜头二:
  秘书:“对方说愿意为我们的质量多付一些钱,但我们的价格比他们手里的另外一家高了将近20%,经理你的意见怎样?”
  我:“这样,你去把报价降低5%,拿来我签字然后再重新发给客户。”
  镜头三:
  “姚先生你们的订单我们已经收到了,这次多亏了姚先生帮助啊……哪里,应该我请你吃饭才是,哈哈……你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到货。”
  镜头四:
  秘书把对方付款拿到了,比预计的晚了三天,不过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的成绩了。
  我忽然觉得,这个秘书其实并不适合做秘书,因为她不喜欢被什么规矩管着,而且做事很多地方根本不够细心,但她跟外界打交道的能力是很强的,而且很能够赢得客户的好感。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放她去做销售?
  我想到,以前我对其他下属的管理,恐怕也是有不少毛病的吧,我应该反省自己,至少拿到一个人,不应该想着驯服,而应该想着量才为用。对于这个秘书,一开始我有意见的时候并没有很正面很坦白地讲出来,而是到了自己实在忍不了了的时候才突然爆发,这样可能让她也觉得很难接受。我以后应该换种方式才是。
  后来我又放了几笔小的生意去让秘书做,总共4笔,其中做成了3笔。老实说我个人对她这样的业绩是很满意的,毕竟是新手,要求也不能太高。这也逐渐坚定了我放她去做销售的想法,因为我身边有没有秘书,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但由于当初面试她的时候是告诉她做我的秘书的,现在要让她转销售,也还是考虑一下她的意见比较好。有一天下午我们都不是很忙的时候,我把她叫出了办公室,开始跟她谈了。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可不可行。因为是跟你密切相关的,我需要听听你的意见。”我说。
  “经理你说吧。”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再做我的秘书,而是调你直接去搞销售,你的意见怎么样?”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做不好你的秘书?”她很疑惑地问。
  “不是你的能力不够,而是你的能力不是在做那些琐碎的文书工作上面。我个人觉得你比较擅长于人际周旋,你跟客户打交道的效果很好,如果转做销售,发展空间会比较大。”
  “我更宁愿就做你的秘书。”
  “为什么?”
  “我曾经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想要改善我的个性,因为我知道我的脾气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地方。”
  “这跟做我的秘书好象没什么联系。”
  “有。我觉得我可以从你的身上学到一些好的品质。”
  “比如拍桌子的时候拍得特别响?”我笑了,“如果你要学这个,我倒建议你去练铁砂掌。”
  “跟你说正经的呢,”秘书也笑了,很灿烂地,“我觉得你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
  “那我想先听听我的缺点。”
  “你很有才华,这一点整个公司的人都承认,但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总想用你自己的思想去强迫别人遵守,而且不是很听得进相反的意见。还有,你有火气的时候总是不肯直接说出来,等到到了你的极限的时候就一下子爆发。我倒觉得一开始有不满就说还会比较好一点。”
  “我承认你说得都很对。那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值得你学的?”我觉得特别好奇。
  “你会反思你自己,我就不会,所以脾气才越惯越大。”秘书说,“会不断反思自己的人就一定会不断地进步。我很想学到你的这个优点,那样我也不算白出来打工。我并不在乎什么4000的月薪,我爸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都不只这个数,但我需要改进我自己,这是最要紧的。我不想去做销售,我做秘书比较好。”
  “那你就一定要学着反思自己,不要一碰到批评就马上反驳。你要想想别人对你的批评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一听到批评的言辞马上就翻脸的话,时间一长,就没有人肯再帮助你进步了。”
  “我会的。”
  “好吧,你还是继续做我的秘书。”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我是应该觉得高兴呢,还是应该悲伤绝望。不过我至少知道了一点,就是这个秘书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那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我又问。
  “在这里做秘书多做一段时间,把自己的性格改好了就不再打工了,回家去帮我爸爸搞他的公司。”
  “那我倒希望你越快走越好。”
  “什么意思?你是在赶我走吗?”秘书怀疑地看着我。
  “不是。你既然只是想在这里改善你的个性,那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快点进步。”
  “我也不知道……”秘书说,也叹了一口气。-----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叹气。

她叹气的意思我立即就明白,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我当时的判断很准确:她叹气实际上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基本上不怎么可能改得过来。
  我唯一没判断到的是事情会发展得那么恶劣。
  大概一周之后我出差去上海,为时三天。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去找那边的老客户吃喝玩乐,正式的说法就是“维护与客户的感情”。现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在谈判桌前死活摆不平的事情,在饭桌上几瓶酒下去就搞定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几乎是立马就约我去会议室谈话,原因是:我出差的这三天,每一天我手下的这个大小姐都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下班。按照我们的规矩,早退或迟到一个小时内,扣半天薪水;一个小时外三小时内,扣一整天薪水且通报批评。现在既然这大小姐有记录在案,我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就跟人力资料的老大说,你秉公处理就行了,该扣就扣,该罚就罚。
  结果不到半天我的话就传到了秘书小姐的耳里。她阴沉着脸来问我:“我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为什么在背后放我的冷箭?”
  “什么叫做我放你的冷箭?”
  “你自己知道你去跟人事说了些什么!让他们处罚我,还全公司通报批评!”她忿忿地说,“你对我有意见可以跟我明说,不用借别人的手来整我!”
  我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隐隐作痛:“公司的规矩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自己去查一下上面怎么写的!你说什么我整你?我整你又怎么样?!你每天早退一个小时是不是人事编造的谎话?要是的话,我现在就跟你去找人事算帐;不然只能怪你自己乱来!”
  “反正又没什么事情,坐在办公室也是坐着,早点下班有什么关系?”她还在嘴硬。
  “我不喜欢手下的人早退!就这么简单!没有解释!走开,少在我面前废话!”我差点咆哮了起来。实在不能理解才跟我说想完善自己性格的人会这样蛮不讲理。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怎么跟她说话,除了审核文件时一些必要的交待。我渐渐地觉得这个秘书恐怕不是一块可塑之材。是的,她确实是想修正她自己性格中一些不好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我越来越发觉是她天生的性格中就有的,根深蒂固的。加上她从小家境好,不懂得生存的艰难,更因美貌的缘故,追她的男生一个接一个,想不养成这种嚣张跋扈的脾气也难。她老爸也是商场中人,对他自己的女儿的缺点必定了如指掌。要是真能修正过来,她爸一定早就修正了……
  而且更让我愤怒的是,过了一天她居然写邮件向董事长投诉,说我不懂得维护下属的利益,在工作上为难下属。
  我相信在公司管理层任职的人,都不会喜欢下属越级上报处理事情。因为那样意味着这个下属根本不拿你当回事。
  董事长把邮件转发给我,然后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只是做我份内管理的事情。属下违反公司的基本规定严重早退,HR问我怎么处理,那当然按制度处理。至于说我有没有为难下属,我没必要解释什么。你可以调查。我知道你不会去调查,因为我知道你是信任我的 我讲这最后一句是已经算准了他一定不会去调查,因为他铁定不愿意让我觉得他不信任我;其次,他就算真调查,也必定是通过我们所不知道不能察觉的途径(这样才避免让我知道)。所以不管哪种情况,到时候在我的秘书小姐看来,董事长都是在根本不理会她的投诉的情况下就直接判定了她在撒谎。那么,她跟着就会觉得这公司没有让她讲道理(实际上是歪道理)的地方。这比我单纯地拍桌子骂她要更有杀伤力。
  ――可能又有那些一本正经或者毫无社会经验的人们跳出来骂我耍心计了。请记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办公室政治从来都是存在的,也不会消失,因为大家都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我既然从网管爬上业务经理的位置,自然要有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才行。跟其他部门明争暗斗那么多次,我还从没输过,最多也就是打平。我总的原则是:第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第二,帮过我的,我十倍偿还,试图整过我的,我也十倍偿还;第三,不压制下属的发展。
  言规正传,这次办公室争斗我又赢了。事实证明我先前的一系列判断都来得相当的精准

董事长果然并不调查(我也不怕他调查),直接就跟我的秘书小姐说:你自己早退,是不可否认的事实,HR处罚你是应当的;至于你说你的经理为难下属,请必须给出证据,否则我拒绝相信。另外,他是你的上司,以后你有问题应该向他反映,而不是直接找我。
  这一封邮件是回给秘书小姐的,但也有抄送给我。她看完这个邮件就问我:“真是我的错吗?”
  “难道还是我的错?”我反问一句。
  “你们怎么都这么卑鄙?!为什么都针对我,要把责任算在我的头上!”她两眼通红地喊着说。
  我哼了一声,准备走出办公室。在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我回头对她说了一句:“当然算在你的头上。因为你职位最低。”
  她马上就哭了出来。
  我本来没打算这样刺激她的。但我觉得她自己犯了错,不想办法改正也就算了,还觉得是大家故意在针对她,这叫什么话?
  其实我也有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这个秘书是我自己面试进来的,现在却表现得这么糟糕,我如何向董事长解释?我能说:对不起,面试时没看清楚?
  当然不行。唯一的办法是不着痕迹地逼走她。但我前端时间开始让她自己接触客户,给客户报价,周旋,她也做得还好。不得不承认,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在商场上确实比较好说话。
  我首先考虑的是:能不能引发客户对她的严重投诉,然后我名正言顺地让她走人呢?想了一下觉得不行,因为她跟客户相处得不错,就算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她跟客户耍一下赖皮乃至撒一下娇,对方必定舍不得追究到底。所以这一点我不能否认,就是她确实让我在跟客户周旋的时候少了很多头疼的事情。
  那么,是不是从公司内部想办法逼她走呢?这看来是唯一的可能。那么,第一步,我必须要让我的上司,也就是董事长,逐渐对这个大小姐产生不满。等董事长对她的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必定就可以直接提出辞退这个秘书了。
  第一次机会的来临,是在圣诞节的时候。大概在12月10号前后董事长告诉我说,他约了一家新客户一起过平安夜。这家客户是法国的,但在香港有分公司。他们分公司的两个负责采购的人员在24号会来我们这边看看。董事长的想法是24号白天跟他们办公事,晚上出去玩乐,让我安排一下。
  我想了想,知道有戏了。
22号晚上,我带秘书小姐,加上那天来我们公司的另一家客户去娱乐城唱歌。客户那边来了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种去玩的场合我一向不带秘书去的,因为没必要,但22号我特意叫上她。她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我告诉她说,跟客户打交道,不光是文档和电话往来,出去玩乐也是必须的,所以应该让你去见识一下。
  她说,那些玩的地方我跟我爸去得多了,有什么好见识的?
  我笑笑说,未必。
  于是她就跟我去了。
  有过这种应酬经验的看官一定知道,去娱乐城,可以不唱歌,可以不喝酒,但一定不可以没有小姐来陪的。所以我照例安排了12个“女孩子”过来,站在我们面前,整齐的一排让我们来选。
  (直到现在我看到这种场景都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是在逛农贸市场,而面前一排是待宰的动物。我觉得这是对人的尊严的践踏。)
  当12个“女孩子”走进来的站成一排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看到秘书小姐眼睛都瞪圆了。她当时正坐在我旁边,就低声问我:“这是干什么?”
  我笑了一下说:“男人出来玩没有女孩子陪怎么行?”
  “不是吧?你也要选一个?”她简直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她这种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不相信她老爸会当着她的面叫小姐,除非是疯了。
  “当然要选一个!不然我一个人多闷哪!”我大声地说。客户那边两个男的都大笑起来。
  她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继续逗她说:“要不这样,我叫几个公关先生过来让你选一个,顺便让我们魏小姐也选一个?”
  魏小姐就是客户那边的那个女的。82年的人,中专都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在社会上历练得久了,为人处事相当老道但又很有原则,典型的女强人那种性格(所以没有男朋友)。
  我的秘书小姐没有说话。倒是魏反应很快,笑骂了一句:“去你的,我们两个女的在一起就行了。”
  我们三个男的又大笑起来。各自选了一个女孩子就自己玩自己的了,间歇干几杯,嚎两首歌什么的。喝到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那两个男的就有点不行了,说话的逻辑开始混乱起来,一双手在他们各自选的女孩子身上也开始不老实了,而且有逐渐放肆的迹象。
  我用眼睛的余光发觉到秘书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由得暗笑,因为我今天晚上带她出来的目的明显已经达到了。
  我们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半才离开。我回到家洗完澡开始睡觉已经都是4点了。第二天照常上班。
  第二天,除了例行的公事交谈,几乎一整天她都没跟我说什么话。我想一个是因为昨晚玩得太累,她打不起精神来说话;二个最关键的,恐怕是她心理上受的冲击很大,因为她从来没想到生意场上会有那么“肮脏”的场面,何况这种场面还是由我安排的。
  24号,客户如约而至。下午我们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吃饭。我照例带上了秘书小姐。之前她就仔细地问我,晚饭后是不是要去玩?如果是的话她就不去了。我说你怕什么,我只安排了吃饭,没有别的。
  酒足饭饱之后董事长就提出说大家找个地方喝酒唱歌――这是他的习惯。他觉得饭局气氛不够热烈的话就会想要在喝酒的时候弥补起来。毫不奇怪地,客户说没问题啊,而秘书小姐一口回绝,说她自己太累了,要早点休息。董事长看她说得很坚决,也就不再讲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有几分不高兴。
  这就够了。
  我又暗地里觉得自己很有些卑鄙,用这般不着痕迹的手段让秘书小姐难堪。但是,尊重是相互的。你作为下属既然要越级上报诬蔑我,就不能怪我事后报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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