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石之韵
一一陈泽辉散文集序
陈长吟
一
二
三
四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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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养眼,文化养心
一一在蜀河镇长吟图书馆启动仪式上的致辞
陈长吟
上个世纪的1992年,我第一次踏入旬阳县蜀河镇,便被它吸引住了。此后,一次又一次的再来古镇,感受乡土民俗的魅力,接受汉水文化的熏陶。
去年8月18日,我被镇政府聘为蜀河镇荣誉市民,所以这次再来,算是回家。
这些年来,我亲眼看到黄州馆、杨泗庙等古建筑得到保护,看到一百多个民居小院编号挂牌,看到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中国特色景观名镇的桂冠授予蜀河,看到古镇的面貌越来越俊丽,看到古镇的复兴逐步展开并走向辉煌。
山水养眼,人文地理的自然遗存给了我们直观的美丽享受,但我觉得,一个地方,一个小镇,一个旅游终点,最值得人的回味的,依恋的,还是文化积淀和底蕴。
一个游子,总想为家乡做点事情。但我的能力有限,擅长的也只是文化范围。
建这个图书馆,就是要为蜀河的文化发展奉献一点力量,借此进一步丰富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助推蜀河因文而名、以文兴镇、科学发展、繁荣兴盛。但愿它成为古镇的一个文化亮点,成为全民阅读的平台。预祝我们如愿。
感谢安康市图书馆、旬阳县图书馆,感谢蜀河镇人民政府,也感谢陕西省散文学会我的同行们、朋友们,以我的名字来命名图书馆。
回家的感觉真好。家是什么,家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都会回家的,可能方向和路途不同,但目的一致。
让我们共同努力,让世界更加美好。
2019年10月12日于蜀河镇
(长吟图书馆现诚邀作家、艺术家、出版社杂志社以及各界人士捐赠各种图书,共图惠民之事。赠送书籍联系信息如下:
地址:陕西省安康市旬阳县蜀河镇人民政府。联系人:李开忠。电话:13772968580。邮编:725721)
穿越秦岭
秦岭这座山,在地理学家眼中,是中国南北的分界线。山之巅的最高处矗着一面石墙,墙上刻着两个箭头,一个箭头向北,书写:黄河流域;一个箭头向南,书写:长江流域。
秦岭这座山,在动物学家眼中,是飞禽走兽的乐园。什么大熊猫、金丝猴、金钱豹、朱鹮、羚牛等等,密林中都见影子。它们在沟壑老林里抱团嬉戏,自由生长。
秦岭这座山,在植物学家眼中,是花草树木的天堂。此山由于地处亚热带和暖温带的交界,独特的气候条件,育出了3839种植物。其中中国特有植物1943种,许多还是国家一级、二级保护植物。
秦岭这座山,在我的眼中,却是生活中的必经之路。大半辈子时光,我都在这座山岭上爬来爬去,走进走出,往返不已。它是我梦幻里的山,事业上的山,生命中的山。
上世纪的六十年代初,我第一次见识这座苍莽无边的山脉。那年我5岁,因国家遇到自然灾害困难时期,政府号召干部离城下乡。父亲是单位领导,带头响应,于是,母亲怀抱不足周岁的妹妹,一家四口,乘车返回陕南原籍。记得那是一辆大卡车,车上装着家具行李,人挤在驾驶室里。西安到安康,没有直线公路,只得先到宝鸡,然后翻山到阳平关,再到汉中,经汉白公路绕到安康。旧车破路,整整一个星期都行驶在路上,山里一坡连一坡,一弯接一弯,沒有尽头。在我的感觉中,这世界就是由大山组成的。颠簸的头晕眼花,昼夜不分,后来看到绿色的汉江,父亲说:老家快到了。
走进土筑的祖屋,正逢落雨,亲戚们前来围观。他们头戴斗笠,身披簑衣,足蹬草鞋,让我大开眼界。此后,我变成了乡下娃娃,上学劳动,泥里水里,十几年就过去了。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中期,我奔赴西安上大学,又见识了秦岭的险峻。那时,西万公路己经建成,不用花费一周的时间绕圈子了,可以直线翻越秦岭,不过也需要整整两天。第一天黎明,天还黑着,我带着简单的行装就赶到安运司车站,挤进长途汽车。座位狭窄,过道里堆满了东西。路不平坦,车速也慢,从汉江河谷出发,向北缓缓上坡,过汉阴,到石泉,天黑时分,才驶到秦岭山中的宁陕县。汽车站外有个小旅店,只几间房子,屋里是长通铺,男人睡一间,女人睡一间,身体相挨,鼻息互扑,灯光昏暗,气味混杂。有人放个屁,全屋笑声起;有人打个鼾,遍地听雷鸣。朦朦胧胧间,天就亮了,爬起来再上车。第二天的车程更艰苦,要翻越平河梁,月河梁,秦岭梁三座高峰。道路像麻花,扭来转去,几十度的大转弯。道路又像滑梯,顶着天爬上坡顶,又呼啦啦滑下沟底,半车人都晕吐了。山顶有积雪,车轮打滑,汽车吼破嗓子,不进反退。在路面上撒盐、在车轮下垫棉衣,旅客下来推车,终于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出了沣峪口,看到关中平原,全车人才恢复正常,轻松愉快起来。
大学毕业时,阳安铁路已经修通,不用乘车翻越秦岭山中的三座险峰了,但铁路还是绕着走,经宝鸡,阳平关,汉中到安康,单程17个小时,哐哐当当一天半。
我带着书本和知识,回到家乡工作,开始了文学创作的生涯。在安康的十年间,我走遍了秦岭南坡的村村寨寨,写作出版了《山梦水梦》《山韵水韵》《山亲水亲》《这方乐土》等四本书,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1991年,因工作变动,我离开故土,调往西安,又出秦岭。此时,西康铁路线己经通车,绿皮火车穿越九十多个隧道,4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但父母还在安康,我每年都要回去数次,看望老人。
2009年夏天,西康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从西安乘上大巴,约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我国第一长隧、世界第二长隧,18020米长的秦岭终南山隧道。北口这边黄土高天,云烟苍茫,在山腹里行驶十几分钟出了南囗,眼前绿色葱郁,山花烂漫。一隧连两地,天堑变通途,三个小时左右便抵达安康。
听说,西安到安康的高速铁路已经开工,不久,只需一个小时,就可以穿过秦岭回到老家。
现在,我常常站在地上,望着秦岭的青色山峰出神。我的思维,沿着那狭窄的门似的峪口,沿着那细细的绳样的公路,进山,爬坡,在悬崖下的飞瀑中洗手,在峰顶上的草地间打滚儿,在路旁的树上摘野果,在农家的小院砸核桃……秦岭虽然峻峭,道路难行,但风光优美,春天的野花,夏天的凉风,秋季的红叶,冬日的雪景,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半个世纪来多次穿越秦岭,那些艰险,那些苦楚让人难以忘怀。那些风光、那些民俗又让人有点留恋。对于秦岭,我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这难道是一种乡愁吗?
但是,我觉得,走通秦岭的人,能知道祖国山水的博大幽深,雄奇壮美;走通秦岭的人,更清楚家乡面貌的快步发展,神速变化;走通秦岭的人,会把苦难与幸福、感恩与珍惜藏在心头。
秦岭这座山,我还会不断地来穿越,来认识,来亲近,来抒写,因为它是我故乡的山,文学的山,生命的山。
写于2019年8月12日,西安迎春巷
进于《人民日报》2019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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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博会是书的海洋
——著名作家陈长吟做客阳光报·阳光网直播间
记者 刘珺/文 梁萌/图
昨日,当代著名作家、文化学者、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陈长吟做客阳光报—阳光网直播间,与读者及网友分享了他的成长历程及创作心得。陈长吟,生于西安,长于安康,求学于西安,谋职于安康,继而又回到西安,工作至今。他说:“西安、安康两地皆故乡,早已在感情上难舍难分”。
扎根安康十年 这段时间是文学生涯的第一阶段
作为上世纪五十年代在西安出生的陈长吟,因为父母响应国家号召、动员干部回家,便和父母一起回到了老家安康,之后又在西安经历了大学的时光。因为上的是陕西师范大学,当时可以留在学校,但留校是要做老师的。而陈长吟却喜欢文学创作,他认为当了老师就会影响文学创作,所以最后选择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安康。“从小喜欢文学,从小想当一名作家。我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读《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这类文学著作,后来自己也会写一些小诗词,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在《安康日报》《陕西日报》发表了自己的作品。”
大学毕业后,陈长吟在自己的家乡安康一待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间,他走遍了陕南的山山水水,几乎每一个小镇都去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掌握素材,了解生活。“在安康的十年,我出了四本书,我的第一个山水系列,即《山梦水梦》《山韵水韵》《山亲水亲》,这些都是在安康写的,这段时间是我创作生涯的第一阶段。”
陈长吟说,自己“以安康,以汉江,以陕南为创作素材和灵感”,形成了个人风格,收获了一批硕果。1990年,三十多岁时,他在安康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当时自己的会员证号是2933,而现在中国作协会员已经有一万多人了。
陈长吟说,当时他在安康还创办了《汉江文学》杂志,举办“汉江文学讲习所”,一方面广泛的联系基层作者,一方面向上边联系名家,请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等作家编辑教授到安康讲课,既辅导了新人也提高了自己。“我的风格就是比较清秀、阴柔、明丽的,这种风格来自于陕南的山山水水。作家的风格其实和本身处在的环境,所写的内容息息相关,像作家路遥,就是代表了陕北,比较豪放,阳刚。作家陈忠实就代表了关中,其彰显了关中地域的厚重。作家贾平凹就代表了陕南,他的作品明净幽远,而我也属于代表轻灵娟秀这一派的。”
跟着贾平凹办杂志,对“大散文”有了新认识
“虽然是故乡,但当时在陕南时间长了,也受到了一定局限性,于是就有了不满足感,我便想走出秦岭,向往更广阔的天地。当时兰州军区文艺创作室已经决定要我了,档案也调了过去。就在我前往兰州军区的途中,路过西安,去了贾平凹先生家,得知他既将牵头创办一份新的杂志。后来,兰州沒去,在贾平凹的推荐下,我来到了正在筹办当中的《美文》编辑部。”
在《美文》杂志工作期间,陈长吟认为自己收获颇多,陈长吟讲,第一个收获,就是自己的眼界开阔了,因为《美文》杂志刚刚开始,需要大量的约稿,常常江南江北到处找名家约稿,于是视野得到大大扩展。第二个,认识结交了很多名家朋友。比如在武汉找池莉约稿的时候,去了她家吃饭,见到了名家的书房生活和创作的习惯,这些对他都很有启发。在长沙约稿的时候,何立伟骑摩托车带着他去参加文学聚会。第三个,欣赏水平和创作能力得到提高,个人创作也进入了第二阶段。陈长吟说他的创作第一个阶段是陕南山水系列,属本色创作;第二个是土地系列,有了多色视角,从创作范围来讲就更加的广阔了。
陈长吟说,“大散文”是贾平凹老师提出来的。“大散文”其实是什么都可以写,不限制题材,像演讲辞、墓志铭,甚至是情书,教师的批语都可以,它的范围很广阔,但同时要写得美,有味道。“大散文”到现在,其实在文学界也存在着争议,这是正常的。陕西是散文大省,不光有创作,还有散文理论。从“形散神不散”到“大散文”,都曾在全国引起很多争论。我赞成文学应该有越来越多的写法,不设樊篱,只要境界深邃文字优美,是好的作品都应该推送给广大读者。
读书三阶段,“书博会”是刚刚迈入书海的第一步
对于阅读,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陈长吟看来,“阅读有三个阶段。”他说,“阅读的最高阶段,就是一种精神享受。”
陈长吟表示,读书的第一个阶段就是求知,是寻求知识的阶段,也是最基础的初级阶段。第二个是实用阶段,就是寻找资料,为工作和生活服务,实际运用的阶段。陈长吟说:“青少年就处于求学、求知识的阶段,而实用就是让自己消化知识,实际运用起来,从而成为自己的东西。”而最后一个阶段恰恰是最有意思的阶段,是精神享受阶段。陈长吟说,“我现在也逛书店,也从网上购书。一本书,从装帧到内容,我认为都是美的结晶。有时看到一些设计新颖,印制精良的图书,我就买下来,放在案上感受艺术品带来的愉悦。阅读,最终的目的就是精神享受,它和喜欢吃美食、喜欢看电影、喜欢听音乐一样,就是从视觉到内在的享受过程。”
陈长吟还说,在读书当中,首先是眼到,广泛的阅读,需要眼睛去看;再者是手到,拿起笔来,把自己能用到的记录下来;最后是心到,要用心去读书。
对于即将在西安举行的第29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陈长吟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们大家都应该去书博会看看,书博会为大家提供了一个书的海洋,也提供一个精神的食粮,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机会。"
陈长吟认为,作为一个读书人,最好有一个自己的书房,当然并不是人人都有条件能达到。即使没有一个物质的小书房,但心里要有一个自己小书房。陈长吟就有三个书房:向江阁、朝山庐、墉城堂。
向江阁,在老家,面对汉江,保持着和故乡的联系,自己有空了就回去住一段时间。朝山庐,在西北大学现代学院的校园里,离秦岭几千米吧,窗子外面能看到秦岭的风景,每周会去那儿上几天班。墉城堂,西南城角,城墙下的一个小房子,是独处的工作室和书房。从位置来看,是老家,工作地,个人休息处;但从深层次来说,则是山、水、城。朝山,向水,墉城,这就是陈长吟当前的生活方式,也是读书写作的状态。
(《阳光报》2019,7,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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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之上
——“终南性灵”专访著名作家陈长吟
(文/王亚凤 摄影/田建国)有些人你不走近,永远不知他有多大。“终南性灵”专访陈长吟,就让人想起“大象无形”这个词来。
7月13日下午,“终南性灵”总编陈嘉瑞,携团队人员副主编王亚凤、宣传总监秦岩、特邀摄影田建国,专访了著名作家陈长吟。陈先生有三个书房,一个在老家,位于汉江边,名“向江阁”;一个位于西北大学现代学院,开窗可远眺南山,名“朝山庐”;第三个就是专访所到之地,城里西南角的“墉城堂”。
书房不大,除了必要的走道和坐卧之地,几乎满满登登,但规整得极有秩序,入目只觉丰富而圆满,使人陡然心生“富可敌国”的豪迈感。书生之雄莫过于“拥书自雄”,但陈先生多年行走,积攒下的不止有满屋的书,还有一般书生望尘莫及的珍贵藏品,单用过的和收集的各式手动照相机都让人眼花缭乱,目及处皆有故事。我们的歆羡是发自内心的。我说若要我入“监狱”,我愿在此“服刑”。先生笑了,说到张贤亮当年入狱,就是把一本《资本论》背得滚瓜烂熟。有书,何惧孤寂?屋内一门上有一幅“枕笔待旦”,陈先生说那是几年前一个元旦之夜书写的,我却透过这书香氤氲的斗室,看到一个“习武”夜读的轩昂书生随每个晨曦徐行且吟。
陈先生是个随和的人,你的每个话题他都能自然地予以衔接,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博览群书兼行游天下的优势自然显现,是一个极佳的谈话对象。陈先生说:“我是喝着汉江水长大的,曾三次自发考察汉江。八几年刚大学毕业到安康文研室工作,就沿江而上到汉水源头,乘车步行一连几天。后来陆续写出了一个山水系列,即《山梦水梦》《山韵水韵》《山亲水亲》等,有一定影响。还引发过一些故事,比如某天晚上,从浙江平湖来了一个年轻人,请我为他的书做序。人不熟悉,本欲拒绝,但他的故事打动了我。他说上中学时,看到一本被人翻得很烂的没头没尾的书,内容却深深吸引了他。从此模仿着写作,直到他后来也走上了文学道路,才知道这本书叫《山梦水梦》,作者是陈长吟。于是一路找来希望我能为他即将出版的新书做序,这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一位女士退休后联系陈先生,讲述她与《行色匆匆》的一段经历。她说自己当年在陕南三线修完铁路,被安排到商洛一个工厂当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了,失业在家很消沉。一次偶然经过钟楼书店,见到陈长吟等三位作家现场签书,就排队买了一本。没想到这本描写了她熟悉生活场景的书,让她获得了一种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重振信心,此后的人生发生了积极的变化。
还有一次在汉唐书城举办讲座,一位慕名赶来听讲的老者,拿出一本剪贴本,竟是陈先生多年来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汇集!陈先生说有些文章他自己都找不着了,读者却这么用心收藏,对他触动很大。他说:“一个作家的价值,不在乎你拿了多少稿费,获了多少奖,得了多少虚荣,只要能对青少年起到良好的引导作用,给读者带来精神鼓舞,那就是一个作家最大的荣誉和成就。有时作家的作品可以温暖读者,但有时读者的信任也可以使作家很温暖。”
陈先生介绍说:“我的处女作《山梦水梦》,当时是安康第一本个人纯文学作品集。贾平凹先生为我写了序,题为《看重我们身下的土地》,他是鼓励我写好安康的。还有一本小说集《风流半边街》,出版后引起了一些反响,我在遥远的西双版纳出差时,于街头小摊上发现了盗版。我那会计划打造一个‘汉水风情系列’,就沿江考察搜集素材。有一篇《蜀河古镇》的散文,推动了古镇的保护和旅游,后来,旬阳县蜀河镇政府因此还给我颁发了‘荣誉市民’证书。”陈先生说:“每一个作家的创作都离不开他生活和熟悉的区域。”
陈长吟先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积累,笔耕不辍。他先后出版的18部著作,排列在书房的墙面上,让人心生敬畏。环顾他的书房,简直是古今中外散文大全。见我流连于书柜前又不好意思随便翻阅,陈先生取下一些给我们展示,林林总总涵盖面很大。除了那些经典著作,北岛、于坚、余秀华这些诗坛另类的散文也都有。有些书异常精美,像《新中国散文典藏》《未曾消失的苇岸》等,单凭装帧设计就是一件艺术品。陈先生说读书有三个阶段:第一是求知阶段,上学求知识;第二是实用阶段,根据工作和生活需要来读书;第三阶段是纯粹赏读,那才是精神享受!“我现在就是。看到喜欢的书就买下,哪怕还没有时间读,单放在那儿就感觉快乐、满足。你看我还有金庸、古龙全套武侠小说。没错,我还是个‘武侠迷’,有时还看武侠剧。看时什么都不想,单纯享受着作家作品给读者带来的愉悦感,这就是快乐!”
摩挲着收录先生作品的书籍,翻阅到他获冰心奖的《莲湖巷》,听着先生训诫中国读书人的传统文化“敬惜纸字”,不由地感叹美文收入这样精美的书里,犹如珍珠装在檀木盒中,确是赏心悦目啊!更多的书籍外表朴实而不乏精髓。陈先生给我们看这本收录有他的《黄河乾坤湾》《彩陶女》的《百年中国性灵散文》,是2004年花城出版社出版的。仅看了林非先生和总编王兆胜写的序,陈嘉瑞先生就兴奋地说让王一凡上网找找看,给大家一人买一本!
说到性灵散文,陈先生说他当年申报过《性灵文学论》的选题,计划从古代性灵派的形成和发展一直写到现代,直到朱自清、沈从文、贾平凹,写出来要几十万字,后来因故搁浅了。我听了既惊奇又遗憾。惊奇是现当代研究性灵散文的人屈指可数,“终南性灵”的举旗常被人称为独树一帜,有时四望难免有茕茕孓立之感,值得庆幸的是陈长吟先生就在我们身边!陈先生的散文,在陕西乃至全国,都具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他不久前连任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也证实了他在推动陕西散文方面做了许多功不可没的工作。
手上有一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出版的《中国当代散文史》,上面这样介绍陈长吟:陕西安康人,现为西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美文》杂志副主编。他“向往边疆”、“向往山水”、“向往自然”,并且“总在路上”不停地寻觅,“经常是一副行者的模样”。于是写了不少散文,结集出版的有《山梦水梦》《山韵水韵》《山亲水亲》《这方乐土》《那片裸土》《行色匆匆》等。他善于以细致入微的笔墨,描绘尤其是陕西的山情水韵的真实面貌,显示大自然的内在本色和美学品格。他不重复他人的古老话题或诉说某种哲学理念,但贯注了自己对山水自然和家乡风土的挚爱之情,因而,作品洋溢着一种源于生命直觉的鲜活体验。语言清丽纯净,像被汉江之水过滤过似的,有一种飘逸空灵、如诗如歌的美感……陈长吟描写海南、云南、西北等地的游记也各具特色。尤其是西域之行的系列散文,将大西北奇特的自然风光、深厚的历史文化和神奇的故事传说融合起来,作品富于生活情趣和思想意蕴,比之他描写陕南山水系列的作品,表现了另一种豪雄之气。
纵观陈先生书房,我觉得他必将有更精彩的作品等待出笼。陈先生不是个闷头写作的人,他是一个“行者”,一个行走于山川河流、大地万物之间的睿智的作家、旅行家、摄影师。他在用眼睛、心灵、相机,以及他所遇到的各种特殊物语在记录。那些书架间杂陈的佛像、陨石雕、玛尼石、胡杨木,以及各地禅师的开光神物、藏族喇嘛赠送的熊胆、虎牙等诸多宝藏,记录着他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经过的事。而现有的著作表达的只是过去的一部分,当他有余暇驻足停歇时,必将有大量的思绪涌现出来诉诸笔端,读者将有幸看到更多的山川风景与人间故事。
说到当前陕西的散文创作和散文作家,陈先生用“朝野”二字来分类说明:一种属在“野”,专于一隅写自己的文章,较少出来参加社会活动,集中心力不愿被杂事干扰,像赵丰先生、李汉荣先生等。第二类属在“朝”的,像我,包括嘉瑞,一面做着社会事务公益工作,一面进行写作。两个类型各有千秋,不能褒贬论之,路子不同。古代人也是,陶渊明在野,苏东坡在朝,王维半朝半野,一会儿在朝廷做事,一会儿跑到辋川去了。他提示说他说的“朝”,不要偏狭理解为“朝廷”,它还指公务、社会、交际;“野”呢,也非指山野乡村,也包括城市里的隐士、心灵的静修者等……
在陈先生看来,闭门写作有它的优势,可以从细处着手,深挖,可以写得更精致。“终南性灵”给赵丰先生开过专栏,给李汉荣先生开过专栏,后面马上要给刘云先生开设专栏。提到刘云,陈先生很是赞赏,说他一直看好刘云,说刘云散文的深刻、诗意,生活气息、层层深入的描写,和赵丰、李汉荣又不太一样。他写到民间疾苦,山水情怀,眼光很开阔,与他从事过行政工作有关。他是身在“朝”而文在“野”。一般人写秦岭、写群众生活,容易写成纪实文学,空灵不起来。他能!他说刘云是有个性的作家,情怀、担当、诗意、深邃、以及散文的现场感和艺术质感,他一个不缺。但陈先生遗憾地说,刘云的散文成就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作为安康籍的陈先生,说起安康的这位作家,总是满怀激情。
作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陈先生对陕西散文状况了如指掌,他站得高,望得远,对各方涌现出的优秀散文和作家以及现象动态多有研究。除过在西北大学现代学院给大学生们讲课以外,陈先生还经常应邀在各地举办散文讲座。在前不久未央区作协的散文讲座后,陈嘉瑞先生发言说:什么是散文?陈长吟就是散文,散文就是陈长吟!激起了全场的热烈掌声。
陈长吟先生一生都在写散文、编散文、研究散文。这位“汉水之子”像一尾鱼,一生游弋在中国散文的长河中。
这是一位立于朝野之上的作家,登高望远,胸中气象万千!
(《终南性灵》2019年7月28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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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散文家陈长吟:阅读有三个阶段
对于阅读,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在著名散文家、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陈长吟看来,“阅读有三个阶段。”接受记者的采访时,陈长吟表示:“阅读的最高阶段,就是一种精神享受。”
忆往事:曾经偷着读书
忆起阅读经历,陈长吟颇为感概:“我小时候,能看到的书非常少,课外读物极其有限,不少书是偷来读的。记得上小学时,广场上烧毁一堆搜来的书籍,我觉得烧了实在很可惜,就偷偷取了几本,藏在衣服里拿回家,这其中就有杜鹏程的《年轻的朋友》。这本书写的是年轻人的故事,描述当代建设生活,我读了之后很受启发。”
随着年龄的增长,陈长吟的阅读量也越来越大。“我们村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们家有很多藏书。我和那家的小孩熟悉,就让他把家里的书偷出来。我看完之后,再给还回去。那时候,我看了很多古典著作,像《聊斋志异》这些书,就是那时读的。”
上了大学以后,虽然是进入了知识的海洋,但此时很多书没有解禁:“为了读馆藏的内部书,我给管理员女老师说好话,请她偷偷地借我几本。像《静静的顿河》等外国文学名著,就是那时读的。我们学校规定,一个学生只有四张借书证,每次只能借四本书。对我来说,一次四本根本不够。怎么办?我就向宿舍同学借他们的借书证,一次七八本放在一起比较翻阅。几年间把以前出版的现当代文学作品,几乎都借出来阅读了。如饥似渴,大开眼界,非常过瘾。”
谈阅读:经过三个阶段
“从我自身经验来说,我对阅读的理解,它可以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是求知阶段,比如在小学、中学、大学、甚至硕士博士时期的阅读,都属于求知阶段。”
阅读的第二个阶段,陈长吟认为是实用。“这个时期的阅读,是为了工作,为了实用去读书。我大学毕业后,做了文学编辑,就有意识去读专业的理论书籍,提高审美能力。同时,我也进行文学创作,比较喜欢读沈从文的著作,他写的《边城》《湘行散记》等,对我启发很大。我是安康人,陕南的地理环境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非常接近。包括山水风光、民俗习惯,语言特点等,都有相似处。”
陈长吟认为,对于中年人来说,阅读的实用功能大概占主要。查阅各方面资料,了解多方面知识,对于搞好工作是有帮助的。
“阅读到了第三个阶段,就是精神享受。”陈长吟说,“我现在也逛书店,也从网上邮购图书。一本书,从装帧到内容,我认为都是一种美的结晶。有时看到一些设计新颖,印制精良的图书,就买下来,放在案上感受艺术品带来的愉悦。阅读,最终的目的就是精神享受,它和喜欢吃美食、喜欢看电影、喜欢听音乐一样,是读书人的生活需要乃至终极追求。”
说文学:找到自己钟爱
说起文学爱好者的读书,陈长吟觉得要找到自己钟爱的作家作品,进行精读深耕。他推荐了几位作家。“喜欢写情致散文的人,可以读读沈从文、孙犁、汪曾祺的书。沈从文的作品有着南方的缠绵,孙犁则呈现着北方的简洁,汪曾祺吸收了南北气韵,形成了自己的典雅精致。在年轻的散文作家中,我觉得迟子建的作品很值得阅读。她的作品贴近生话,热爱自然,平易而亲切,包含着一种温暖。凡是爱写东西的人,最好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家,认真阅读,认真学习。对普通读者来说,也要阅读自己喜欢的书,里边有共鸣、有启示、有营养,可以滋润我们的情感世界。”
西安即将召开书博会,陈长吟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西安文化氛围浓厚,需要这样的大型活动,给群众带来更多精神的食粮。另外,西安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的土壤,适合文化产业的培育和发展,这是一个探索及展示的机会。书博会是文化的大餐,是知识的盛宴,是眼眸的美图,是心灵的画卷。这次书博会的召开,我相信会带动群众阅读的热潮。我也希望在书博会上,能看到具有时尚气息的西安元素的书籍和文创产品,能够使我们沉浸在精神的享受之中。”
(记者曾世湘 实习生 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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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省散文学会组织机构(第二届)
顾问:周明,王宗仁,红孩,肖云儒,钱远刚,白宽犁,刘家全,朱鸿
名誉会长:贾平凹
会 长:陈长吟
副会长:和谷,周养俊,邢小利,仵埂,刘炜评,穆涛,李焕龙,吕向阳,王芳闻,史飞翔,袁国燕
秘书长:刘宁
副秘书长:杨广虎,张念贻,章学锋,张焕军,郭志梅,杜睿
创作联络部主任:孙亚玲
文艺评论委员会主任:史飞翔
青年文学委员会主任:张军峰
乡土文学委员会主任:冉学东
纪实文学委员会主任:张焕军
旅游文学委员会主任:王飞
创意写作中心主任:杨小慈
常务理事:陈长吟,和谷,邢小利,周养俊,仵埂,刘炜评,穆涛,李焕龙,吕向阳,王芳闻,史飞翔,袁国燕,刘宁,王洁,孙亚玲,杨广虎,王飞,张念贻,章学锋,张军峰,冉学东,张焕军,杨小慈,董信义,鱼在洋,贾连友。
(注:陕西省散文学会成立于2011年5月,并于2019年4月召开了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进行换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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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读罗西
陈长吟
雨天读罗西,特别有意绪。
谁,罗西?像翻译过来的名字嘛,哪国的作家?
中国的呀。她在秦岭那边的陕南安康小城里,在水西门内的老楼上,在属于她的一个人的汉江边。
这罗西,可不是一个平谈的小城闺秀。她会乐器,懂音律,感觉特好;她去南方,下商海,径历丰富;她居小城,善交友,江湖在胸。
小城平淡,人不简单。
窗外是淅沥的雨声,秦岭山麓朦胧一片。室内,我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进入关注的聊天群,突然就看到了罗西的散文《时间无常》。
这是一篇病中日记,或者叫病后随想。题材很平淡,但是她写出了人生况味。
文章这样开头:“一个夏天在病床上度过,看似不幸却没有一丝悲伤。 很多时候, 时间好像是一个别人塞给的多余的东西,必须想办法应付掉。在人面前一脸阳光灿烂的我。每一次从一场演出,一个饭局,一个座谈会里出来,寂寞却是彻骨。挥之不去。”
寂寞是人生孤独的散步,狂欢只是偶尔的跳跃。散步是常态,明白这点,就会不急不躁。罗西躺在病床上,别人视之为灾难,她却沒有一丝忧伤,这是一副过来人的心态。
时间,在很多人看来就是金钱,在罗西眼中,却成了“别人塞给的多余的东西”,厌世吗?不是!逃遁吗?不是!这仍是寂寞的象征。
读下去:“在很多聚会里,爱玩,爱闹。把气氛闹起来。但离场之后却喜欢独自一人闭门不出,或者一个人寂静地坐在河边。总是莫名其妙觉得悲凉。”
经历过狂热,才知道悲凉。罗西幸运的是:有一条大江始终陪伴着她。江流无语,却忠贞不渝。它可以接纳你任何时候的倾诉。江水又是流动的,不息的,它能够卷走阴闷,送来清新。
暮色中,我看到一位黑衣女人,在江边的石头上坐了很久,然后站起来,甩了几下长发,抖抖长裙,走进城门洞里去了……
罗西描述了病中的植物,家人,保姆,朋友等等,结尾是:“人生就是一场为别人大战一场的过程,当你受伤以后,只能像狗一样独自疗伤。”
这话要么没心沒肺,要么曲高和寡。
时间无常,命运无常,心态无常,爱更无常啊。
罗西的许多感语,于平谈中见真奇。她仿佛一位中医大夫,手中捉着一根银针,在聊天时不经意地悄悄刺你一下,虽然有点微微的麻疼,却觉得过瘾、舒服。
读完文章,我给罗西发了一条短信,七个字:
中国需要杜拉斯。
2019年6月5日,雨中朝山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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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情感 |
人生是长跑
(在儿子婚礼上的讲话)
陈长吟
人生就是接力长跑,家是赛程中的一个一个驿站。
这个长跑,往后看,不见起点;向前看,设有终点。
许多年前,我从你们的爷爷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接力棒,开始我自己的这一段赛程。
我跑的怎么样?有人说:不咋样!有人说:还像样!我知道:并不理想!
但是我尽了力。在赛程中,经历了烈日暴晒,经历了雷雨抽打;越过了满地泥泞,越过了沟沟坎坎……我笑过,在破晓的黎明;我哭过,在无声的暗夜。但是我沒停下脚步,一直向前,跑啊、跑啊、跑到现在。
现在,你们成家了,我累啦、我老啦,我该把接力棒,交到你们手里啦。
你向前跑吧。
我退休啦。以后,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为你们鼓掌、为你们呐喊,但是,不能代替你。
接力棒在你们手中,成绩怎么样,要靠你们自己的努力。
儿子,加油吧!
2019年5月18日于西安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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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旅游 |
不负春光
——雷少栋作品集序
陈长吟
一个微寒的傍晚,雪花吻着夜幕,西风戏着黄叶,古城墙下一片寂静,正是闭门待读书的时节。手机铃响,是蓝田文联主席鲁建先生发来短信,意欲来访,诺。旋即,车至,鲁建带着雷少栋及他的散文摄影作品集版样,走进我的工作室。
雷少栋毕业于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新闻专业,说起来,应该是我的学生了。但我以前并不熟悉他,因为文学院每年在校学生一千多人,我这个院长,主要是专题讲座,与广大学生直接交集较少。也可能少栋听过我的讲座,但他属于温良内敛的性格,所以就缺乏单独联系。
他们走后,我打开书稿,沉浸其中。
本书收录了二十篇文章,近百幅照片,编排精致、文图并茂。
文章大致分两类,一是反映高速公路建设生活,二是表现乡土情怀。
雷少栋大学毕业后,就去交通建设集团公司上班。具体说,是参与西安至商洛的高速公路修建及维护等。他服务的这段公路,要穿越巍峨的秦岭,唐代大诗人韩愈曾面对这崇山险阻,留下了“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喟叹。当然,在现代科技工具的使用下,凿洞架桥的工程已不是十分艰难的事儿了。少栋的文章,也没有刻意去描写轰轰烈烈的施工现场,而是投笔于公路人的豪迈情怀及精神风貌。从《向玉山灞水起誓》《不负春光不负卿》《雪染的风采》这些篇章中,我们能看到当代青年的强者形象。我很自豪和欣慰,像少栋这样的学生,走出学校大门,奔赴建设一线,用青春时光描绘祖国新貌,实现人生的价值理想。在工作上,他们实干又出色,是生活的主人公,现在,又提起笔来记录下曾经的多彩岁月,因此,文章自有感染人的热度。
雷少栋的家乡,在古老的蓝田,他的工作,与家乡的经济发展息息相关。于是,作品的另一个主题,就是浓郁的乡风和亲情了。从蓝田县到白鹿原,从灞源镇到金丝峡,从王维到陈忠实,他都有所描述及思考。如果说,第一组写公路建设的文章,因受了新闻性的局限,文笔稍显枯燥;那么,这组写乡土情怀的散文,就圆润很多,艺术特质更强,显露了他良好的文字功底与表现能力。
书中所选的图片,不管是自然风光或者公路景象,在构图和光影运用上是下了功夫的。我一直主张,作家的眼睛,要兼具照相机的功用,才能更好地捕捉画面。作家的手,要会操作相机的快门,拍出不差的照片。那些照片,对你的文字是生动的补充甚至点晴提神。时光流逝,岁月苍茫,照片中承载的信息,则比我们的记忆准确多了。
少栋刚及而立之年,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枚亮闪闪的硕果,真可谓不负春光啊!我祝愿他道长纵马,收获多多。
严冬将尽,新春来临,看了少栋的图文作品,我也产生了一种到生活中去、到山水间去、到田野上去、到自然里去的冲动。虽然是老师、老作家、老摄影人了,但也要不负春光啊。
是的,大家都需要不负春光。
2019年元月中旬于迎春巷